夜色朦胧,行至静谧无人的胡同梁安猛地回身出拳,拽住来人压在膝下,已将靴筒里的匕首拔出来横在来人颈侧上。
还没停刀他匆忙反手将刀刃向自己,惊叫道:“翰昀!”
林鸿羽道:“不在青州也没落下功夫,又输你一次。”
“胡说什么?你都没出手。”梁安笑把人拉起来,又忙问:“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林鸿羽反问:“这么晚了你独自出门有什么要紧事?”
梁安噎住,磨蹭了会儿干笑:“我,夜里吃得多了,哎呀,阿月最近学做了什么糍粑圆子,我不是还叫伏山送去相府里些吗?不吃完怕她伤心,吃了撑得我难受,这不夜里出来散散步,好消消食。”
“说得越多越麻烦这个道理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林鸿羽冲他笑了一下,没再纠结他散步散出将军府的事,“也好,我也是在府里闲得无聊,想着来将军府里陪你练练剑,这不是正好,走,回去练剑。”
梁安放下了在揉肚子的手正儿八经站好:“现下好像没那么撑了,翰昀,马上夜禁了,这么晚了,不如我送你回相府。”
“无妨,我在相府也待烦了,叫人送个信儿回去,今夜我留宿将军府,叫上伏山他们,吃你将军府里两碗酒你总不会舍不得?”
梁安干瞪眼:“留宿?”
林鸿羽揽住梁安肩膀回身朝将军府去:“顺便还得跟棠月说上回她送来的糍圆兄长难得喜欢,念叨着叫她下回亲自过去,别总憋在府里,他接着教她练剑。”
“那倒是好事,不过今天也太晚了,不如改天……”
“改什么天?咱们喝酒什么时候管过时辰?你也忒小气了,怎么在京都喝酒花你的钱你心疼了?”
梁安无奈皱脸:“你这说的什么话?”
他暗暗叹气,只得说:“好吧好吧,叫郑伯把酒窖里那几坛子陈年的秋露白拿出来,你喝不完还不叫你回家了。”
林鸿羽笑道:“你酒管够,我必不推辞。”
一帮子男人许久没这么热闹过,夜半在将军府里闹翻了天,又顾忌着有休息的,调子刚起来又捂嘴,没多久喝得东倒西歪。
只有梁安心不在焉,他怔怔出神,不时抬头判断时辰,毫无防备地被大块头压倒在地上。
“将军,我想回去了。”
伏山还捧着酒壶,趴在梁安身上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回什……伏山……”梁安艰难叫道,“你,你快起……”
“呜呜,将军,京都没意思,我想回青州呢,小兰做的药丸子是真苦,被他逼着吃有点难受,几个月没被盛先生教训我还怪想他的,先生是个古板老头子,不过阳春面做得真好啊,嘶——”
他醉了,话说得颠三倒四毫无章法,说到这里还吸溜了下口水。
“踏雪的儿子长大没有?将军说好等踏雪生了小马崽子给我养,这下等我回去黄花菜都凉了,准叫小兰养熟抢去了,哇——”他越说越伤心,捂着俩眼嘤嘤哭出声。
“伏……伏山……”
“诶,将军,你干嘛老叫我又不说话?”
林鸿羽看不下去了,费了把子力气把死沉死沉的伏山从梁安身上推下去。
梁安重获新生,忙往旁边滚了两圈呼哧呼哧喘气,想骂伏山两句,人已抱着酒壶闭眼打鼾了。
他叹口气,重新回去把人放舒坦了,拿了伏山的酒壶扯了被子来就地睡吧。
“将军,咱回家吧。”伏山嘟嘟囔囔的,说完又挤着眼睛嘤嘤哭了两声,扭头又开始打鼾。
梁安无奈看他,轻轻拍拍他的脸叹了一声:“傻家伙。”
太晚了,不想再麻烦府里的人,梁安和还勉强清醒的林鸿羽忙活半天才把一群人都安顿好,等梁安再回来时林鸿羽也和衣躺下了。
梁安悄悄过去给他盖好被子,回身吹熄了灯火。
他蹑手蹑脚开门,月光正明快,透过半开的门照进来。
“你能帮他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