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会被拆穿,实话怕他生气。
显然梁安两个都不想要。
林鸿羽问完回来,梁安手背在身后咬着牙没往后退两步逃跑,他挺着胸脯干咳了两声,等着辩解。
岂料林鸿羽扫他一眼根本没提这事,径直朝前走拎起伏山说:“今日是来谈正事的,你个憨包在这里哭哭啼啼什么东西?”
伏山懵懵懂懂跟着走:“啊?什么正事?在京都还有正事可干吗?除了护着月小姐我还半件正事没遇见过。”
林鸿羽回头睨了一眼梁安:“你没有,别人有。”
梁安梗住,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一直到书房里林鸿羽都没再提这事梁安悬着的心才放下,看来他是真没打算追究。
距梁安回京都算算已有五个月,自中秋后弘文帝没再提关于梁棠月的事,想必也有林广微从中说话的缘故,弘文帝是肯听进林相话的,梁安绷紧的心也稍稍放宽,为此写了信托林鸿羽带回右相府上,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林凇平又特意叫人带了信来,两个比梁棠月大不了几岁的姑娘一个叫丝儿一个叫昭儿的作伴来的,说是丞相府派来请梁棠月去府里吃茶的,梁安见了才想起来,林凇平这是当真要教梁棠月练剑了,有心叫她去,又怕林凇平辛苦。
两个侍女十分机灵,昭儿嘴甜,叫着将军说从前小姐在相府里就是她们两个伺候的,叫丝儿的那个又立马说是大少爷吩咐的,梁小姐不去他要生气。
梁安忙叫了梁棠月来,问过她意愿后就随她去了。
再之后梁安眼见太子一日好过一日,连先前见随时要断气似的弘文帝精神也越发好了。梁安不是大夫,说不出缘由,也不认为是什么天象昭示,不过他父子二人越好梁安该越轻松才是,但梁安笑不出来。
梁安为了什么回的京都大家心里都清楚,现下不止太子大好,连弘文帝也跟着康健不少,但梁安回青州的事丝毫没有动静。
说完全不担心是在骗自己,即使青州有梁安无比信任的兄弟,有能帮他做出最恰当判断的师父,但梁安一日不在青州,就一日难安。
越是担心给青州去的信越勤,兰渝大约知道他是闲不下来的操心命,凡接到信当日必回信差人送来京都,每每总是“平安”二字,半句别的也不肯多说,问他踏雪的小马驹长得好不好也不回话,梁安无奈,也没别的办法,好在“平安”二字最为重要,别的就等回青州再说。
信写来简单,一来一回时间太长,梁安在看到这短短两个字之前心总是悬着。
自上回兰渝来信说许慎一回了永州府后再没有他的消息,梁安不提,但一直记挂在心里。
许慎一这个人狠辣无情,可说是蛇蝎心肠,他行军非正统路子,总是出其不意想些恶毒法子用在战场上,越是如此越是棘手。
包括梁绍当年在盐马道遇上火攻埋伏,想必也是许慎一的手段。
梁安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也谨遵父亲教诲不会让仇恨蒙蔽双眼冒进赴险,他们之间的账岂止一两桩,总有清算时候。
雁回关一战两败俱伤,北赵不过险胜,直至今日梁安始终提防许慎一有后招。
可许慎一就如沉寂般没有动静,说回了永州府就再没有别的行动,实在古怪。
还有跟在他身侧从不离身的那个小狼崽子,也是个神出鬼没的,现下也没了消息。
说是梁安把他打怕了梁安是不会信的,不得不承认的是许慎一身上的狠劲儿梁安学不来,被梁安击败他或许会偃旗修整,但绝不会认栽,他只会想法子反咬一口,宁肯两败俱伤也要让梁安一样流点血出来他才痛快。
眼下不止梁安退回青州,甚至已到京都五月有余,连许慎一都在永州府中寂然不动,着实不对劲。
梁守青死前明令梁安不准戴孝不许发丧就是防着许慎一,即使南祁败了一手,现下得知梁安不在,梁守青已死,他该反扑回来才是正理。
这事梁安同林鸿羽讨论过数次,都琢磨着或许南祁一战吃了大亏总得休养生息,若真不管不顾打下去,胜负未知,对南祁也没好处。
然而已经足足五个月了,五个月,许慎一能做的事太多,连梁安都在夜里闭眼脑子里停不下地推演了几种南祁如何攻打回来的计策,想到后睡意全无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写下应对方案再发去青州,许慎一却迟迟未动。
到底什么事这样紧张,让他从永州府挪不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