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瞪着眼睛看他,这是他要紧知道的。
“你当然不会知道。”林凇平微微摇头,语气飘忽听不起喜怒,“不知北赵何时添了这样的人物有这翻云覆雨手,要把北赵搅和得昏天黑地,开猎之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钦天监监正何槐堂跑死了三匹快马摔落在看城下求见圣上。”
时间不早不晚,偏在开猎后群马纵向深林中后。
“何槐堂口吐鲜血,呈上密信,只有皇上身侧数人知晓其中内容。”林凇平目光偏移,缓缓念道:“天象有异,将有蚀日,紫薇太垣有难,得遇贵人则生,不遇贵人则陨。”
他似笑非笑:“剑指西北,就在事发之地。”
梁安震惊,怪不得,怪不得前来救援之人动作如此迅速,在万亩林场中轻易找到太子。
“皇上大怒,斥他疯了,你猜如何?”林凇平看他,“话音未落黑云蔽日,蚀日之象应兆了,更匪夷所思的事还有,得遇贵人则生,那时的贵人……”
他没再说,梁安握手成拳,震撼失语。
那时贵人,不止一个。
林凇平问:“依你之见,眼下陛下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当然是首先怀疑在场三人。
是巧是不巧,宣王,赵宴时,梁安,偏偏是这三个与太子有千丝万缕瓜葛的人。
弘文帝当然怀疑这几个究竟是贵人,还是无风作浪之人。
“若再往前二十年,圣上许会当场命人砍了何槐堂,骂他妖言惑众,但现在……”林凇平说不出是什么语气,“他会信了,自太子迟迟不好,自他病重渐老,如今哪怕心有怀疑也半点不敢动手。”
梁安急问:“何槐堂人呢?我们只需从他着手……”
“臣窥探天机,大限已至,万不能再服侍陛下,若得遇贵人东宫之位扶正,北赵太平。”林凇平喃喃念道。
梁安怔住:“什么?”
“何槐堂活着尚有可查之处,偏偏何槐堂死了,死在他‘窥探天机’上。”
七窍流血,当场毙命,救无可救。
林凇平知道梁安此时必认定此事无稽蹊跷,但他信不信本不打紧,要紧的是:“陛下不敢再赌了。”
何槐堂所言一一应验,弘文帝拿什么赌?拿太子性命?拿北赵太平?
动魄惊心,这样的事写作话本传唱都嫌鬼扯,但当真发生了,在万人猎场,朗朗乾坤之下,就在梁安眼前。
“瑞王生死未卜,宣王是弘文帝心腹,唯有你一个立在刀尖上。”林凇平抬头看不远处,“今时今日你什么都不做尚可无虞,但凡有一点异动……”
都是一支活靶子。
怪不得,怪不得!
梁安震惊,怪不得弘文帝怒而不发,怪不得这样大的事他轻轻放下。
他问:“皇上会怎么做?”
林凇平说:“他什么也不会做,他只会等。”
等何槐堂其言也善的遗言应验。
“戏还没唱完,丑角登场了。”
梁安还没问,顺着林凇平目光看去,吃了一惊。
申伯宗手里带回来的是……
“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