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获秋猎成了摸不着头脑的笑话。
不过没人敢笑罢了。
筹划八月,舟车劳顿,一万二千亲兵光是将猎场巡查一遍都用了三天,短短半日被迫叫停。弘文帝愤怒可见一斑。
知情者更是清楚,弘文帝气的不止是秋猎出事这么简单,太子遇险是其一,偷天换日的计划告破是其二。
弘文帝还能不能撑到下个秋猎都是两说,他要巩固太子储君之位的筹谋被一个死透了的贼子打破,焉能不怒?
宣王太子随弘文帝进账,皇帐外里三层外三层加强护卫,梁安刚往外走看见太子妃和皇长孙被护卫着过来,他让开行礼。
凌云芷亲自抱着赵元禛,带孩子向他点点头,倒是不慌乱,只是脚下步子快而急,听闻太子遇险,她一早担心坏了。
北赵显贵都聚齐了,四皇子呢……
“将军。”
梁安偏身看他,两人对视一眼,一样觉得不对劲。
他俩朝外走,林鸿羽说:“我匆匆瞧了刺客的伤,难说。”
梁安急问:“怎么讲?”
“我说不清楚。”林鸿羽眉头紧锁,“总之就是哪里不太对劲。”
梁安一口气喘不上来几乎要被他憋死:“你可瞧过伤口了?”
林鸿羽没搭话,过了会儿盯着梁安说:“你看过刺客的伤口了吗?不觉得以那样一箭要命的功夫来说刺客的血流得太少了吗?”
梁安梗住,仔细回忆远距离匆匆一瞥的情形,懊恼攥拳,实在看不真切。
“也许是我多心了。”林鸿羽说,“这本算不上问题,我一向多疑,忍不住找些毛病。”
“你既觉得有问题就绝不是多心。”梁安无条件相信他,但随即无力感涌上来,沉声说道:“但你我都没有再见尸体一面的可能了。”
林鸿羽当即不出声了,他说得没错,这也是林鸿羽不着急说出疑点的原因,照弘文帝这样雷厉风行匆匆回宫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要彻查。
这更奇怪了。
梁安紧接着问:“你见四皇子了没有?”
“自开猎后再没见过。”林鸿羽说,很快警醒:“四皇子失踪了?”
梁安心中惴惴:“我是否该将此事禀告圣上。”
“不行!”林鸿羽立时说道,“现在皇上疑心正盛,只怕谁也不信,你本就算不得清白,鲁江兴那厮一早在我爹那儿推诿干净,说是御林军兵防由你布置,他全然不清楚。你又和太子、宣王、瑞王全有接触,偏偏是你再去说四皇子不见。”
他欲言又止,表情难看。
也不必他说,梁安懂得了。
秋猎一共只来了四位皇子,四个好巧不巧全跟梁安扯上关系,再怎么解释也说不过去了。
“总不能活生生的皇子失踪按下不提吧!”梁安为这些把人命放在其次的狗屁规矩气恼。
他说不出来,但今天的事都离奇古怪,四皇子失踪只怕不是好事。
“不必你我心急。”林鸿羽转身看向营帐外,“自有人比我们更紧张此事。”
梁安顺着林鸿羽看去,皇营外严汝成撩开朝服快步疾奔,额上沁出汗来躬身拜倒。
“陛下,臣有要事求见——”
这下热闹了。
“靖之。”
梁安吓了一跳慌忙回身,见了来人忙叫:“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