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点头:“此事要紧,你且多在意,不然给兰渝去封信,问问他可有好办法?”
“早已问过了,早些年也是靠兰渝给配的药撑了不短时间,现下不管用了倒是麻烦,兰渝说他会费心再寻良方。”林鸿羽说,“兰渝还是照旧,说一切都好,还特意提了一句许慎一回永州府了,叫将军不必忧心。”
永州府是南祁皇都,听见许慎一的名字梁安眼皮一跳:“他回永州府了?南祁那小皇帝出事了?”
“盼着他出事,想必不是。”林鸿羽摇头。
他叹道:“许慎一的心思难猜,不过先前一战咱们重伤南祁余军,之前青州上下瞒着将军回朝的消息,为此人也没敢多带,但皇帝这样大张旗鼓召见,怎么捂得住?不用猜也想的到早已叫人知道了。姓许的至今没有动静还回了永州府不说是不是南祁皇帝有什么事,但足可证明他们没吃上好果子,眼下没有胜算再来一次了。”
就是这场鏖战令梁守青旧疾复发战死沙场,即使将南祁攻退百里不敢再来,梁安还是继失去母亲大哥后又永远失去了父亲。
他想起来又咬牙忍下,这笔账为家为国都总要算回来。
林鸿羽也知他心思,握住他肩膀无声安慰。
梁安拍拍他的手,转而说:“我也是忙昏了头,早该去拜访丞相,右相大人宽仁,我做小辈的不去探望说不过去。”
林鸿羽说:“不必挂心,自忙你的。有大哥在父亲身侧服侍,父亲自然心情顺畅。”
“荣哥深居简出,自我回京后还没瞧见过他。”梁安想起上次见他尚是三年前的事,“一别三年,不知道他如今好不好?我早该去瞧瞧他的。”
“现下这个时候去了只怕也要被我爹拦下,还是别去碰钉子了。”林鸿羽劝道,“再说兄长不良于行也不喜欢出门会客,图个清静自在。”
“儿时也曾亲眼瞧荣哥纵马疾驰,领皇卫赢得各地使臣,曾在心中赞他智勇无双。”梁安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又想到赵宴时说起林凇平和梁绍少年时意气风发名动京都的事,忍不住叹道:“谁又料得到会发生如此不幸之事,怎惋惜二字了得。”
听梁安提起这些,林鸿羽也有些触动:“大哥早已不再介怀,不过是咱们替他放不下罢了。”
梁安叹:“荣哥雍容大度,绝非我能比拟的正人君子。”
“你与兄长本就各有所长,无需妄自菲薄。”林鸿羽正色道。
梁安笑:“你素来偏袒向我,说出口的话也要打些折扣。”
林鸿羽不与他争辩此事,只是笑过也就算了。
他问:“东宫可提起左相一事了?”
“没有。”梁安摇头,“奇怪。”
林鸿羽沉吟片刻才说:“东宫没收到消息倒也正常,他身体状况算不得好,皇上一向是不准他忧思过虑的。”
“我想就这一两日内陛下要召我叙话。”梁安猜想,“或许他要亲自问我。”
“许是如此。”林鸿羽点头,“明日起东宫戒卫,我随将军一同入宫更妥帖。”
梁安摇头:“你留在宫外。”
“你想内外有个照应?”林鸿羽立时领悟,随即说道:“这也好,如果到时候果真有异常,你我都在宫中反倒受制。”
“明日起太子若不允我再出宫,你帮我照看阿月。”梁安有种种猜测,不敢大意,“我想留伏山在将军府里,不能叫他只盯着阿月。若是形势不好,还要烦你接阿月去右相府上避险,有右相在,我无论如何也能更放心些。”
“你放心,棠月是你小妹,与我胞妹无异。”林鸿羽应承下来,又劝道:“只是秋猎,倒不见得有人发难,你这样小心,是否杞人忧天?”
“兵家事无常理。”梁安谨慎道,“事事小心才叫旁人无机可乘。”
林鸿羽点头:“这事我不与你争执,你说小心行事,总不会错。”
既然做了出不了宫的打算,要弄清楚的事都要尽快处理。
梁安回府重新拿出太子的药方,拆开药材又添了几味别的,差人分开取来。
等药的间隙,梁安去寻梁棠月交代事情。
梁棠月正在学绣样,抬头瞧见梁安放下手里的活计高兴道:“小哥。”
“这些日子忙起来也总不见你。”梁安歉疚道,“你想要什么不要委屈了自己,尽管叫伏山去找。”
“我在家里什么没有?哥哥不要担心我。”梁棠月眯眼笑,“伏山大哥事忙不好什么都麻烦他,不过我若有要紧的事会叫伏山大哥替我办的。”
梁安点头:“你知道就好,伏山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尽可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