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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第1页)

辞缘敛眉,但改愁容,美目流盼,游遍芳丛:“春归恁寒峭,都来几日意懒心乔,竟妆成熏香独坐无聊。逍遥,怎划尽助愁芳草,甚法儿点活心苗!

“真情强笑为谁娇?泪花儿打着梦魂飘。①”

他戏声迤逦,如桃花零落至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那双特意施了妆的眸含着淡淡水光,在他亦歌亦舞间不经意划过她面庞,无声又缠绵。

卿如意咬唇,不安感再度横生,于她心田碰撞,她更为困惑,明明寻到了解决之法,为何还会有这股奇异的感觉?

不,他只是在看这片园林,贴切程式动作罢了,一切不过是她在多想,他没有在看我。

她眸光闪烁,直把脸往领子中埋得更深。

台上戏子一个转身,发尾如蝶般轻舞,一袭白衫水袖有如盛开的纯洁玉兰,在这天青露水中颤抖着花瓣,任风奚落萧索。

只见得他红唇开合,哀伤愁思在眉眼间泛开:“人去难逢,须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②”

那眉眼如画,深深镌刻入心,却也揪紧了她一颗心脏,狂烈的不安感仿佛捂住了她的口鼻,呼气不得喘气不能。

卿如意脸颊通红,一把扯开狐毛围脖,深深吸气,空气湿润冰凉,她浑身滚烫。

辞缘指尖捻花儿,微微侧首,痴痴看着眼前不存在的人,明明是对着男主角柳梦梅诉衷情,却好似同她相望:“冥途挣挫,要死却心儿无那。也则为俺那人儿忒可,教他闷房头守着闲灯火。③”

灯火,一豆烛火,独守闺房,郁闷无措。

卿如意绞紧手指,咬牙错开视线,他昨日果然一直都在园林,只是藏匿不肯见她。

说不出是何感受,心头酸酸胀胀的,让她更是如坐针毡。

戏声止,他眉目含情,直等着眼前虚无同他唱和完毕,才接出下句台词:“秀才,俺那里长夜好难过,缱着你无眠清坐。③”

台下众人无一不是唏嘘感叹,各个都对这个师弟刮目相看,唯有卿如意一言不发,她一双眼堪堪定于戏台,目光所及,却非那朵玉兰一样的少年,而是他身旁了无一物的“空位”。

他甚至连自己闭门拒花都瞧得一清二楚。

他这是在表达委屈,可,她那夜淋雨,受的委屈如何就比他的少了?他冒犯在先,他疑点重重在先。

卿如意揉着眉心,看着她曾经爱之护之的小树苗,缠绕她的空气化作千千万万个结,拧着她的肉身,缠着她的双眼,叫她动弹不得。

她必须要将这一切解决!

“小姐,奴查明了伶人底细。”

身后,一直静默的笃行终于发话了。仿佛是卿如意的救命稻草,她赶紧望向戏台底下,家班弟子们都注意辞缘去了,都无暇顾及她处,这无疑是个对接的好时机。

卿如意抽离神思,看似松懈靠在藤椅中,实则浑身紧绷,低声道:“说。”

“红香楼里对他的年限记录恰好十载,这伶人原先叫什么无从得知,但他确实出身卑微,甚至是流落街头,同一瞎子乞儿一道混个生活。”

卿如意眸光微动,视线不自觉游移到辞缘身上:“对得上,同他以前和我说的如出一辙。继续说下去。”

“谁曾想,一场冬雪,就叫那瞎子死了,这老鸨看他可怜,又样貌音色极好,便收了他入青楼,以求生计。”

辞缘继续唱嗟下去,台下人头攒动,台上他孑然一人,卿如意恍惚间赫然发现,他来时是一个人,就连离去红香楼,他的背后,也是空无一人。

那双凤眼察觉到沉重的视线,再度遥遥同她交汇,这一次,卿如意没有闪避,而是接住了他黯黯目光,看似冷静自持,只有她才知道,几息间,她内里是生出了怎样一番波涛。

“但他在遇到瞎子前的背景呢?这一切,不过才短短十载。”卿如意望着灰蒙蒙苍穹,好似要下雨了。

背后男人声音沉闷:“恕奴无能,查不到一切,离了红香楼,他便只是这市井里微不足道的一粟,双亲不在,怎会有人对他多加留意。”

乌云密布,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打在了少女发顶,滑过她的面颊,又下雨了。

怎么每次一涉及到怀疑猜忌的时候,天公便不作美。窦娥曾有大雪洗冤,那辞缘呢?她为这个想法而心中一惊。

“小姐,就目前信息来看,他来路应是干净,且街坊里无一不道他乃一可怜人。”笃行踟蹰着,见那少年样貌柔弱可怜,竟是忍不住说了句软话,但这也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卿如意抿唇,无声认同。不管他正邪与否,他都不过是芸芸众生中,风霜可欺,无靠无依的可怜人罢了。

“我知道了。”

就当下情况来看,她是不会将辞缘赶走了。她本可以再深入查下去,但她想到“相信”二字,又为自己的所言所行而感到尴尬难堪。

她挥手遣去了笃行,盯着脚下被雨水打弯了的白花儿,莫名生出一丝怅惘,就好像,她为他的过去而感到难过。

她猛然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然能被他牵动,不论是喜、怒、哀、乐,好像在她出手相助的那一刻,她便已然成为了沧海中,同样渺小的一滴水,同他一道起起浮浮。

陌生的情愫源源不断地自海而出,她眨着眼,大彻大悟,原来她不安是因为,他左右了她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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