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真以为老子闲得慌。”
他说着掠过喻安然,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过去骑上摩托车。
头盔一扣,将炸着的几根头发按下去。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喻安然只看着他,淡淡说:“请你道歉。”
男生逆光站着,发顶炸着的那几根像刺。
他一下一下嚼着口香糖,盯着喻安然的脸,忽的扯了下唇角:
“道歉?”大厅充斥着烟味。喻安然不去看她们,只盯着自己脚尖。
“她们都是附近街坊,看个热闹。”
荆琳伸手帮她拿行李,“阿姨帮你提。”
喻安然侧了下身,声音低低,“没事,不重的。”
荆琳又说,试图拉近关系:“以前我去你家的时候还逗过你,那会儿你才几岁。”
“我不太记得。”
喻安然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完全没印象。
就算记得,也不代表能跟这个女人熟络。不是她没礼貌,实在是接受无能。她才到宁县不到一天,认知已经被刷新了好几层。
“我跟着你爸爸做事好些年,他是个好人呐。”荆琳领着她往前走,又回头问,“哎,案子有进展了吗?”
“还没有。”
喻安然只听徐丽媛说荆琳受过喻敬华恩惠,具体交情不得而知。
“你爸爸一定会吉人天相,平安度过的。听说你爷爷也是咱们宁县的,可真是有缘。”
他视线下移,落在她被污水浸湿的左脚,“想要我道歉,也不是不行。”
喻安然手指蜷起。
说不清缘由,她感受到一种迫人的攻击性。
“把鞋脱了。”天空飘来一片云,微微挡住夕阳的光。
伴随一阵引起的轰鸣声,喻安然的头发随风扬起,轻飘飘贴在脸上。
说不清是愤怒多一点,还是畏惧多一点。
她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手指不自觉缩紧,在手机屏幕按出一串长长的“0”。
稀里哗啦的机麻声传出来,还有忽高忽低的吆喝声。
喻安然脚有些僵,估摸着是找错地方了。
可她折腾不动了,脚踝倒是没之前那么疼,但是鞋子被污水灌了个透,这会儿干了黏在皮肤上,滋味很不好受。
喻安然吸了吸气,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
“嘟嘟”几声,对方接起。
“喂。”
一道中年女声,背景音嘈杂,全是吵闹的说话声。
“你好,我是喻安然。”
那头哦哦两声:“到车站了吗?”
喻安然是坐高铁转大巴过来的,对方只知道她今天会过来,并不清喻几点能到。
“我到了短信上的地址。”喻安然如实说,“可是好像弄错了,36号附3号是一间麻将馆。”
“这就到啦?你等着。”
喻安然听得一头雾水,片刻间,玻安门“哗”的一下拉开,接着一道女声——
“你就是阿安吧?”
面前来了位四十来岁的女人,圆脸,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