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解释了目的,桑甜就匆匆忙跑出去办事儿。
阿吀也不管那门关没关,她想要平复心中压力与焦灼,脑袋开始哐哐撞床柱子。
她需要疼痛。
越多的疼痛越好。
可有人见不得她疼。
孟青榕也知晓自己进阿吀屋子不合适,可他于一楼处瞥见阿吀行止,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挡在了阿吀额头同床柱之间。
阿吀额头少了痛感,抬头有些迷茫地望着眼前人,见是孟青榕,她眼神就更迷茫了。
孟青榕微微侧头,并不直视阿吀眼睛,开口道:“会受伤。”
阿吀烦躁地走到右边床柱子继续撞,孟青榕又将自己手挡在她额头前,阻了她动作。
她被扰得脾气上来,手一挥,骂了句“:“你起开!烦不烦!”
这一巴掌让孟青榕捂着脖子,他是没想到阿吀挠人有一手,其脸上并无怒容,而是道:“明媚姑娘,你心神不稳”
他后半句还没说完,瞳孔因震惊微微放大,阿吀还在骂人,嘴里沾了血迹之后,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流了鼻血。
孟青榕几乎是下意识地取了帕子给人擦拭血迹,阿吀没仰头,还在烦躁,两人一拉扯,就坐到了脚踏上。
是以,顾涯带着个小丫头进来,见到的便是孟青榕坐在阿吀身侧,他左手抚着阿吀后脖颈处捧着人脑袋,右手则拿着青色巾帕给阿吀擦鼻血。
他离阿吀离得极近,近到顾涯都觉得他的鼻子快贴到阿吀鼻尖。
醋意燃烧。
顾涯反而浅笑着上前,提醒了句:“我来吧。”
孟青榕还觉着没什么,起身让了位置将刚才那副场景解释了一遍,还道:“顾兄你去寻丫鬟该是带着明媚姑娘,常年伺候在身边的人,得合她心意才好。”
阿吀鼻孔里还堵着帕子,闻言转头看向站在门口处的人。
干巴巴的瘦,一张小脸儿清秀着,年岁最多十四,不若银杏貌美,可其揪着身前衣裳布料忐忑模样和当年初见银杏时候如出一辙。
阿吀脑袋被恐惧湮灭,嗡地一声情绪如掀起海啸,她脱了鞋子就朝人砸了出去:“滚啊!用不着你!”
她心神不宁,根本砸不中人。
门口小姑娘被吓得眼眶子红得厉害。
穷苦人家养大的孩子,比矜贵娃娃能忍得多。
林雀憋着害怕捡了脚下绣花鞋,道了句:“姑娘,我什么都会的,做衣绣花,尤其是做饭,都夸我手艺好。”
阿吀哭得将另一只鞋也砸到小姑娘身上,鼻血在流,语气更怒:“我教你滚!听不懂吗!”
这一声吼得大。
吼得林雀眼泪下来,可她不敢哭出声。
屋里屋外,整个客栈都只能听到阿吀的哭声。
顾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可她样子太可怜,他说不了什么,只能将人搂进怀里不停安抚。
孟青榕见状上前拍了拍林雀脑袋,将人带了下去。
第56章初较量“我无意断你双臂,这是最后一……
阿吀双手捂着脸,躲开了顾涯安抚,泪水混杂着血迹渗透了她的指缝,她蹲坐在脚踏上哭,试图发泄掉心中惶惶不安。
顾涯想捧起她的脸为其擦拭泪水与血迹,阿吀却抬手挡住了她的动作,继续捂着脸哭泣不止。
她声音不顺,断断续续的。
“你说有事,最好同你商量,我本没有这个习惯,可也慢慢学着同你说,可你呢?我已经说了不需要新的人来伺候我,你为什么听不进去。”
此话一出,顾涯躯体温度跟着发凉。
“时局紧张,风云还不知要怎么搅动,你能不能不要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我身上。”阿吀说得语气都辛苦,她泪眼婆娑地侧头看向顾涯:“我压力真的很大,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担不住事,只知儿女情长,这无错,可时候不对。你到底晓不晓得,明不明白你要翻案背后不止是你一人生死,如今秋水宫青羽一行在京城为你蛰伏;孟青榕也是担着武当名声在同你查探;还有峨眉少林包括那位同你无亲无故之人也在为你事奔走;还有桑甜,十八岁的小姑娘下山,当真就是为了见见世面图个热闹吗?她是因为我,因为你,怕被敌人以毒暗算,才会随行在侧。”
“或为道义,或为情谊,或为正义,这么多人不说将身家性命捆在裤腰带上,也是差不离。若翻案无果,上达天听,你可知后果有多严重?多年经营的门派,家族,声望,前途,你当真以为是可以随意放在赌桌上的东西吗?”
阿吀嗓子发堵:“这个时候你再拉来个人,除了将这么个小姑娘拉入危险之中,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