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候很重要,大小得宜,诶呀!”
“你们三个大男人真是造孽啊!”
三人皆是武林高手,刀工了得,论处理菜食细微处也能拿捏得宜。唯独这火候与佐料搞得一塌糊涂,顾涯还算好些,不算完全不会,可后来尝了,远远不及银杏。
再待赶路,吃食这块儿顾涯没再假他人之手,他自己盯着,孟青榕跟在后头揽了个打下手的活计。
竹叶是手艺太差,被勒令不允碰了粮食。
阿吀就这么渐渐能吃些东西。
行了七日,到了一大城靖洲,此城多岛,靠水为生,颇为富贵。
阿吀心绪放松不下来,虽在进城时候夸赞了靖洲景色与兰城不遑多让,但一进客栈就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顾涯让桑甜守着人,他则不知去了哪里。
孟青榕与竹叶不想远走,坐在堂厅处守着两个姑娘屋子,两人时不时说些有的没的,打发闲暇。
屋内,阿吀正提笔在宣纸上,简略写下她从遇到顾涯之后所遇到的地点、事件、人物。
金陵、红月赌坊,陆裴。
锦城、赤霞山庄、武林大会、红渊。
九格司、凌云阁、抓捕犯人。
浔阳、陆裴。
阿吀圈住了红渊与陆裴的人名,在旁打了个问号。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到底是什么?
陆裴说她那番猜测有个极大漏洞,道是不该对顾涯进行围杀。
那话太合理,不得不教她思索这漏洞之后有没有更深的逻辑。
阿吀便又提笔写下顾寒舟、李素雪、顾涯。
以及,掀起战争、阻止翻案八字。
锦城之事,惨烈如斯,表面看似是为了阻止顾涯翻案无错,可为了阻止他翻案付出这般代价,会不会有更远的原因?
阿吀试着推翻自己常规思路,若阻止翻案和起战不是相悖的呢?
这一句在脑海浮现之后,阿吀原是站着,却腿一软坐到了椅子上。
桑甜在旁磕着瓜子,被阿吀这动作弄得一惊,她忧心道:“姐姐,近日你多愁思,在想什么啊?”
她瞥了眼阿吀写的纸张,乱七八糟的,又见阿吀脸色苍白,推了推人肩膀:“姐姐?”
阿吀闭着眼睛,吞了口口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开口问:“现在什么时辰?”
“约莫酉时三刻。”
她话峰一转扯得相当远:“你觉得红渊庄主长得和陆裴像吗?”
桑甜使劲摇头:“这说得有些天方夜谭了。”
阿吀抬手给自己掐眉心,像是对着桑甜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人人都晓得如今是六位皇子,两位太小的暂且不提,只说前头四个。老大贪迷享受,二三四皇子皆是优秀又如何,又不是藩王制。想造反的条件不多,不如内斗来得迅捷快速。大宁国力不弱,宰相治国,宋家安邦,这种境况下想要造反简直是痴人说梦。难不成是有人想搞什么反什么复什么那一套,别搞笑了!”
“陆家从大宁建国之初就是尊贵,身为世家之首已是是功名利禄占了个全,想要什么?还是和家族无关是陆裴自己想要什么?当皇帝?至于吗?特么的在逗我?”
她语速快得桑甜都没记住几个字,不过也被说得心扑通扑通跳得发慌:“姐姐,自打银杏不在之后你就焦急得厉害,多思伤脾,又致情志不畅,容易血瘀,你放松些才是啊。左么也不急,我们才下山三个月不到啊。”
阿吀脑子停不下来,想个没完没了,甚至想到自己如果有弟弟明煦的脑子,就不会难为至此。激得她抓了自己写的那纸就往自己嘴巴里塞,愣是给嚼了起来。
她不管桑甜在旁边跳脚,恨恨地腮帮子动个不停。
等嘴里纸张完全吞下去,阿吀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桑甜被她这幅样子感染得跟着一道急,她是不知道要该急什么就是了。
“你去抓个靖洲出名的老学究过来,年纪越大越好。”阿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桑甜啊了一声。
古时少有当代历史文献记载,就算有私人修史或者时政记,也多是在权贵阶层,不可能大规模传播。
阿吀想清楚了解大宁历史,抓老学究是最方便快捷,还能听老学究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