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确认她还在不在听。
回答他的,是匀停的呼吸声。
“既然你觉得这两个字不好,你不喜欢这两个字,那孩子的名字,交给你来取,好不好?”
“好,好,那你说说看。”
风浪被自己吞下去,他单手支颐,略斜着视线,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与他脸上的长疤是相得益彰的戾。
“若雪,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乖乖跟我回去?”
梅若雪却笑了一下。
这是她与他重见这么久、说了这么多话时,第一次展露笑颜。
温柔、和婉、恬静,是暗香梅瓣上盈盈的白雪,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眸子的底色,和雪一样冷。
奚子瑜的心因为这一笑莫名空了一块。
“当初,是我贪心,明知你移情别恋,还是愿意嫁给你。这几年,我在奚家遭受的种种,或苦或甜,都是我自食其果。”
说话的时候,梅若雪仍是那样笑着。
“所以,你要我心无芥蒂与你回去,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奚子瑜。”
她叫他的大名,她从认识他的时候起,就从未这样叫过。
“你去跟采薇说,我们为什么会走到和离这一步的原因。你诚实地告诉她,我早就知道你心里真正装着的人是她;告诉她,你每一次与我同房,都把我当成了她,你甚至在床上喊她的名字,从没有叫过我。告诉她,都老实告诉她,我就跟你走。”
“你……你……”奚子瑜拿下手臂,他的上身微微前倾,是尽力挽回,一切超脱自己控制的表现。
然而嗫嚅还是暴露他的徒劳无功。
“是你问我到底要怎么做的,我告诉你了。”
梅若雪静静地看着他,无波无澜,像是在谈论一件绝对正确、却又与己无关的事情。
“你若想要我陪,我可以陪你去。你照实说了,我们就一起回东流,只当和离一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奚子瑜几乎捏碎了拳头,他的脸是过于直白的英俊,此刻已然接近分崩离析。
在容府里空留了许久,叶采薇离开,前往孟府探望温谣,顺便接上叶琛。
她对孟府早已是熟门熟路,不需要人引,在快要到达叶琛与孟冬青一同读书写字的暖阁时,背后传来女声:
“叶娘子!你怎么在这儿?”
是方氏也过来看望小姑子温谣,叶采薇等在原地,只见方氏疾步过来,脸上的惊异和急切分明,惹来了叶采薇更加浓重的疑惑:
“温二嫂子这话我听不懂,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你……你竟然还不知道?”方氏走近,瞪大了眼。
但她见叶采薇的杏眸里满是茫然,知道不是装的,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
“哎呀哎呀,这可是大事,天大的事!”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行至了暖阁的门口。
叶琛和孟冬青见她们到来,各自停下手中的笔,礼貌唤人。
仿佛只有方氏一个人憋着个大消息。
“看来,你们全都还不知道。”方氏挽着叶采薇的手臂,在她迟疑的目光中,拉着她一并坐了下来,开口道,
“宫里已经传了旨,陛下派容大人去辽东前线打仗,三日之内,就要出发。”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叶琛想到了几日前爹爹对自己的嘱托。
孟冬青眨了眨眼,倒是把什么心思都写在了小脸上:
“前线、辽东……二舅母,是什么意思?跟容叔叔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