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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舰走廊的另一侧——
砰!
旦尔塔被抓着领子狠狠摔在了墙壁上,面对歌利亚那森冷的暴怒,红发虫族面无表情,只沉默地看着对方。
歌利亚猛地甩手,本就冷意十足的眉眼在那一瞬间几乎全部被冰霜覆盖,散发着一种极为恐怖的隐怒。
他压抑道:“旦尔塔,你承诺过的,一切行为、决断都将以妈妈为首,且永远不会违抗妈妈做出的选择。”
这是旦尔塔在被阿舍尔选定为虫母伴侣后,祂对自己的同类们所宣誓的内容——以生命、以尊严、以暂存于世的灵魂起誓。
“是的,我承诺过。”旦尔塔颔首。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一向冷静的歌利亚都忍不住情绪失控,“不让我们靠近,休息的时候会下意识捂着小腹,就连前几次的精神力安抚时,妈妈也习惯性地将手掌护在肚子的位置……这代表了什么,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说着,歌利亚将之前几次发在芬得拉官方网站上的照片举在红发虫族的面前——
连续好几张,照片内身形迷你的虫母总会在精神力安抚的同时,用手掌轻轻拢着小腹,最初他们只以为是单纯的动作改变,但此刻追溯起来,却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旦尔塔眉眼发沉,“猜到了。”
——他们的妈妈,似乎正在孕育着幼卵。
“妈妈说过,他不想孕育子嗣的。”歌利亚声线发冷,他忍不住质问自己的共生者,“你故意的?”
红发虫族阴鸷地瞥了一眼歌利亚,哑声道:“我和你们的心思都一样——都不想妈妈选择孕育幼卵。”
一代与一代的虫母、子嗣之间的关系,均会因为环境的不同而产生差异,这无可厚非,但偶尔旦尔塔、歌利亚他们会忍不住思考,是不是因为他们从妈妈那里得到的偏爱太多了,这才一步一步养成了现在这般贪得无厌,甚至毫无更改的性子。
他们知道孕育虫族的幼卵是虫母的天性和本能,当虫母的身体被雄性虫族灌溉成熟后,藏匿于基因和灵魂的渴求会自动催发母性的滋生。
于是,虫母也会自发地萌生对血缘后代的爱意,甚至逐渐达成孕育标准的身体会做出相应的反馈,于虫母腹腔的深处挽留雄性虫族的基因,并促成幼卵的诞生。
在孕育时期,虫母对于伴侣子嗣们的注意力,会被转移到自己腹腔中的幼卵,这可以形容为某种隐秘形式下的争宠,哪怕是未曾诞生的虫族幼崽,已经懂得如何在弱势的时候取得妈妈的关注——这是雄性虫族的本能。
如果是纯粹的本土虫母,他们都将经历这一过程,但具有人类灵魂的阿舍尔,却在孕育与否中明确地选择了拒绝。
也是因为这样的拒绝,让追随在他身后的虫群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群贪婪又欲壑难填的子嗣们,小心渴求着来自虫母从指缝间溢出的零星爱意,倘若妈妈的腹中真的孕育了他们的同类……那么这份爱,又要被分走了。
谁会乐意呢?
谁都不会。
他们大概是历代以来最为自私、贪婪的子嗣了。
不过那又如何?反正他们脆弱又漂亮的妈妈,也从未有过孕育新子嗣的欲望,他们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至于现在……
走廊内,歌利亚眼底闪过危险的冷光,他冰蓝色的眼瞳扫过旦尔塔的红发,眸光古怪、语气微妙,“不是你?那是谁?这明显和那群白毛崽子们的存在类型不一样。”
在阿舍尔与虫群相遇的初期,白发子嗣的存在可是叫他们吃了好大一缸醋。
那时候阿舍尔没顾得上解释,于是以迦勒、乌云为首的雄性虫族几乎盯死了白发子嗣,就是想知道他们的“生父”是谁,直到某次斯库尔说漏了嘴,这份潜藏的醋坛子才终于拨云见日。
亲生虫崽和他们这群想当“父”的雄性虫族存在意义本就大为不同,于是在斯库尔自爆身份后,虫族高层们看着白发子嗣,沉冷的眼睛里都多了几分“慈爱”。
此刻,听着歌利亚的质疑,旦尔塔几乎气笑了,“我还没死呢。”
就一个祂妈妈都受不住,真要再来个情夫……
旦尔塔舔了舔牙尖。
不是祂小看妈妈,而是依照事实,在那方面娇气且受不住累的妈妈,根本承受不了两个雄性虫族的索求;就别说情夫了,旦尔塔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强占了先机,可能祂自己都没机会。
毕竟不止一次祂被妈妈嫌弃能力太强了,妈妈只喜欢乘以0。3的祂……
歌利亚轻“啧”一声,声音冷飕飕的,“不管你死没死,都碍不着妈妈找新伴侣。”
旦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