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七月里……
施令窈弱弱道:“也不必那么着急吧?咱们是过来避暑的,哪儿就用得着秋衫了?”
苑芳想了想:“行吧。”接着她又笑道,“我先给你做几件,等回了汴京咱们再去织衣阁让绣娘们给你做更漂亮的。”
施令窈坐在罗汉床上,苑芳站在她身旁,她听着这话,心里热乎乎的,软软地搂住苑芳的腰,蹭了蹭她:“苑芳对我真好。”
苑芳动作轻柔地捋了捋她乌蓬蓬的发:“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施令窈拉着苑芳坐下,腻在她怀里,苑芳身上暖呼呼的,她靠着舒舒服服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苑芳笑着听她叽叽喳喳,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娘子还没有出嫁,十二三岁的时候。
娘子本就是开朗惹人爱的性子,再想想她做谢家妇的那三年……苑芳摇了摇头,把那些酸涩的记忆都赶走。
总归娘子现在又好起来了,过上了她喜欢的日子,苑芳觉得这样便很好。
谢纵微带着一身甘冽水汽出来时,见妻子亲亲热热地靠在苑芳怀里,脚步一顿。
她是这样的性子,只要是她喜欢的人,便爱往人家身上贴。
所以,当年在面对他搬去书房另居的事,她才会那样伤心。
谢纵微心里飞快闪过一丝痛意,很快又恢复如常。
苑芳也十分识趣,见谢纵微来了,轻轻扶住施令窈的肩,让她自个儿坐起来,笑着道:“我去瞧瞧绿翘的姜汤熬好没有。”
屋子里一时又只剩下夫妻二人。
天色已经暗透了,施令窈听着淅沥不绝的雨声,喃喃道:“今夜睡觉的时候把窗户打开些,一定很凉快。”
谢纵微坐到她身边,这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她早已洗漱过,一头乌蓬蓬的泛着缎光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后,他轻轻拂过,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
夫妻俩静静待了一会儿,直到苑芳端了两碗姜汤过来,施令窈见那红木托盘上放着两个碗,眉头微皱:“我不喝。”
谢纵微含笑瞥她一眼,数落他的时候倒是一套一套的。
苑芳摇头:“不成,今儿的雨下得大,你又爱敞着门窗吹风,还是喝一碗去去寒气吧。”
这话说的有道理,谢纵微点头表示赞同,拿起一碗姜汤,有些烫手,不过就是要趁热喝才有效果。
他皱着鼻子,一口气喝光了,看向施令窈:“瞧,一下就喝完了。”
“那么爱喝就都给你喝……”施令窈嘟哝着,接过他递来的另一碗姜汤,喝得很快,表情痛苦,把空碗递给苑芳,连连挥手:“拿走拿走。”
苑芳忍俊不禁,把空碗都收了起来,出去的时候顺带带上了门。
谢纵微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张精巧的帖子递到她面前:“瞧瞧?”
那碗姜汤的效果不错,施令窈浑身都泛着暖意,靠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但看着那张帖子,她眼睛一亮,猜到了是卢太妃的回信。
她打开看了,回信的内容十分简单——‘可’。
施令窈有些疑惑:“夫君,你说,孩子的性子和耶娘的性子有关联吗?我瞧着大宝和小宝,都有咱们的影子,但卢太妃与秦王的性子……”她想了想,才选出一个恰当些的形容,“感觉像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卢太妃乍一看是个很不好相处的贵妇人,秦王打小又活泛过了头。
谢纵微嗯了一声,把那张帖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几上,亲了亲她的面颊:“缘法不同罢了……阿窈,现在起不要提别人,好吗?”
屋外的雨声一直不曾停歇,屋里的雨势显然要缠绵些,淅淅沥沥的雨声落个没完,迟迟不肯停雨放晴。
施令窈最后只来得及拧紧他的耳朵,气急败坏道:“我就知道你冒着雨过来没打什么好主意。”
给她送帖子是假,狠狠饱餐一顿才是真。
她的声音和莹润如玉的肌体一样,软绵绵的。
谢纵微低头亲了亲她,语气欣悦:“阿窈真了解我。”
……
再怎么胡闹,也只得了一次。
只是那一次格外长,磨到施令窈都没了脾气。
第二日,谢纵微才起身,她便也跟着醒来了。
“马车上还可以睡会儿。”谢纵微拿过一条披风将她整个裹住,“下车之前梳妆打扮好就成,我让苑芳她们把你要用的衣衫钗环。你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