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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云京发生了两件大事,引起不少议论。
第一件事:先帝亲封的镇国长公主在行宫中受伤,如今抱病在公主府中。
第二件事便是:大理寺新来了个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这一职空悬许久,一直没定好由谁接任。
那是长公主的地盘,不少人都盯着那位置,结果空降了一个没听说过的人。
“无名之辈?她姓甚名谁?”
一人答道:“姓安名宁,听说是建文三十一年探花郎安适之女?”
“安适?安适又是谁?”
“不认识,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听过吗?”
“没听说过,想来也不是功勋之后,没有给咱知道名字的资格。”
大多数人连安适是谁都不认识,他生前官职不高,虽有才名,尚无甚建树。
在座各位都是好吃喝玩乐的纨绔少爷,若是上大街拉书生问问,认识的人倒是不少。
如果提起两朝元老王老太傅倒是略有耳闻,不过这些都是曾经辉煌,随着王老太傅的去世,都已经烟消云散。
于是大家都认为这又是一次关系户上位,传着传着,就听说她不是随便上位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户,是有救驾之恩的关系户。
听闲话的众人哄笑开了,纷纷道:“要是这人真那么厉害,那长公主为何还抱病府中,还听说药石难医?”
“就是,她今早上就没上朝。”
有自作聪明的绿衫公子说:“说不定长公主真的病了,只不过这人是奉陛下之命,进入大理寺,想要瓦解长公主的只手遮天?”
“你是说陛下?他……?”
那人的未尽之语却让大家心照不宣。
陛下不一定有这心计,大家都说他的一举一动都捏在长公主手里,不过是傀儡。
那绿衫公子被一噎,抓了抓脑袋:“好像也是?”
众人接着笑,笑得那绿衫公子有些没劲,他道:“我不过是从我爹那听了一耳朵,要不是为了找你们一块喝酒,我肯定会跟我爹问个清楚再出来。”
一粉长衫公子问:“那你爹有没有说那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生得什么模样?”
绿衫公子呃了一声,忽然伸手一指楼下:“就长那样。”
大街上响起一阵马蹄声,众人循声看去,一队黑衣捕役快步奔来,穿过热闹大街。
都训练有素的,分出一部分人包围住了楼下对面的荣福坊,另一部分人进入荣福坊中,引起一阵骚乱。
这一队人行动快速,腰上佩刀,面容严肃,也不多凶神恶煞,偏偏没人敢出口置喙。
因为这人人的腰上挂着的是大理寺的腰牌,能让大理寺亲自出马抓人,肯定是惊动圣上的大罪。
得是长了几个脑袋才敢阻碍大理寺办案,反正他们只有一个。
然后众人的目光都看为首坐在马上的人影,眼里全是陌生与惊讶。
清瘦,高挑,长眉秀目,穿着绯色官服,却没有让人觉得她被官服压住,撑不起来。
反而会觉得,她合着原本就还是这样矜贵。
为首坐在马上的正是他们好奇的新任大理寺少卿,被楼上纨绔们翻来覆去问的安宁。
刚刚说得热闹,见着正主出来了,却全都变成了锯嘴葫芦,跟地上的百姓一道只傻傻的看着。
白马红衣,好不风流。
陶宁翻身下马,在一众目光中走向荣福坊大门。
里面传出哭诉声:“这好端端的,这是要干什么啊?那是做糕点和自家住的后院,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