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秦央手上拿着的东西很眼熟,正是陶宁今早上让李护卫给秦央呈上的案情书,她不甚了解俞朝的公文规格,只好有什么写什么。
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才上车没多久就在看,翻了好几页了。
“公主。”陶宁盯了那小炉几眼,也不知道茶水能不能提神。
这一幕落在秦央眼中便是以为她馋了想吃,手上又翻了一页:“想吃就吃吧,不必拘束。”
崔虹担心回去路上枯燥,给秦央准备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都有,摆了一桌。
这看似与车壁融为一体的桌子也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每一层暗格中都放着易存放的干果,或是解闷的小玩意。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的,秦央响来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她说不必拘束就是真不必拘束。
不过继续扭扭捏捏她也不会说什么,只会以为这是个人喜好,全凭你高兴就好。
“谢公主。”陶宁果然不再客气,小心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顺便把另一杯见底的茶水倒满。
秦央瞥了一眼,端起来喝了一口。
陶宁仔细闻了闻那香味,原来是花茶,怪不得总觉得里面有种花香。
双手捧着茶杯,陶宁才反应过来这内层建造之初,只考虑车内坐公主一个人,只造了一张宽大的榻,马车动荡,绣墩什么的也放不稳,自然是没有的。
所以,她好像找不到地坐了。
陶宁抿了抿唇,想说公主要不我还是去外边跟崔长史一块挤挤吧。
一直专注手上案情书的秦央忽然动了动,让出一边坐榻。
秦央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
陶宁闻着手上花茶香,忽然也不是那么想跟崔长史挤一块了,低声说一句失礼,坐在了另一边。
似乎秦央并不忌讳与人同坐,伸手拿桌上另一份案情书时,位置挪近了些。
不多时,崔虹上车,放下了第二层布帘,彻底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杯中茶水似乎凉了不少,陶宁觉得口干舌燥,一口给闷了,分外豪爽。
下一刻,那从喉咙里冲出的苦涩味差点把陶宁呛住,捂着嘴咳了几声,她看了看杯中残存茶水,又喝一口,果然是苦的。
还苦得很纯天然,苦得太医大举拇指称赞苦口良药,直呼妙啊妙啊。
陶宁:“这花茶里怎么没放蜜,公主不觉得苦口吗?”
秦央的手顿了顿,眼也不抬道:“我不嗜甜,蜂蜜就在桌下左边第二格,你放吧。”
顺着她的话往下摸,陶宁拉出一格,里面果然放了几罐瓷瓶。
随手拿出其中一罐打开,陶宁加进了花茶中,想起公主说她不嗜甜,兴许是口味清淡,少放了一勺蜜。
再给自己倒一杯尝尝味,陶宁满意了,却也不敢多喝,沾了沾唇放在一旁。
这些都被秦央看在眼中,她没出声,垂眼继续看。
事情果然远比她想象的眼中,沉寂许久的前朝余孽竟然敢勾结行宫太监行刺,还有她身边。
连她公主府里都有了,这荷月还是她亲自带回来的,多年重用,却是养出了一把背刺自己的刀。
暗暗做好决定,待回去之后要彻查公主府上下,秦央无法容忍居心不良之辈鼾睡榻旁。
果然车上看书会让人头晕,秦央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把手上东西放在一边,不再看了。
再看坐在一边,一直很安静的人影,秦央眼里闪过了然。
果然是睡着了。
忙了一夜未睡,怎么可能还能不困。
忽然车一阵颠簸,闭目养神的陶宁被猛烈的动荡惊醒,却因为身体不稳歪向一旁,匆忙之间压住了秦央。
两双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四目相对,秦央躺在榻上,颜色稍浅的双眸抬起,眉心一点朱砂:“你……”
陶宁脑海一片空白,一个小人在空白的脑海里边狂跑边惨叫——惨了!
公主看起来很生气,话都说不利索了!
“失礼了,我绝非故意轻薄公主。”陶宁下意识撑起身体,试图远离秦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