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盘、什锦小炒、蜜煎、果子一盘一盘地垒在上头,连个空出来的地儿都没有。
“这是三娘酿的屠苏酒,这次来青云县全给带来了,雁雁你喝,好喝得很。”
荆三娘眉目温柔,与沈雁回说话时更是轻声细语。
短短几日,她拉着沈雁回在街上东奔西走,这儿买丝绢,那儿备年货。每每出去一趟,回来时二人定是手上拎满东西。
她还不让谢婴跟着,美其名曰——女子逛市集,你这男子跟来做什么,速速走开。
原先沈雁回误会了荆三娘,心里头实在是不好意思。
如今谢婴送给她的玉被她挂在了身上,她打听了是荆三娘所赠,这两日又拉着她闲逛,二人的关系早就翻上一番,有时甚至夜里还能抵足而眠。
二人的性格倒是很合得来。
“好辣”
沈雁回饮了几口,只皱眉头,不出片刻,整个脖颈都染上一片绯色。
米酒尚可,这样辣的酒,她还是头一回喝。
“酒,就该辣些才好喝嘛,不过雁雁莫饮这样急,很容易上脸的。”
荆三娘笑眯眯地给所有人都倒上,避开了沈丽娘与沈锦书。
“凤姐儿不可以喝吗?原先雁雁都用筷子蘸了给凤姐儿喝。”
沈锦书见着沈雁回这幅陶醉模样,更加好奇眼前这屠苏酒的味道,“原先阿爹酿过屠苏酒,也不是很辣。况且阿爹叫凤姐儿说‘正月饮酒先小者,先酒贺之。’要凤姐儿先喝了,祖母在凤姐儿后头喝,祖母才会长命百岁,比那仙翁的岁数还要长,所以三娘娘也给凤姐儿用筷子蘸些。”
“凤姐儿,阿爹这句话就教凤姐儿说过一遍。”
沈长生目瞪口呆,见沈锦书念诗朗朗上口,惊道,“凤姐儿竟全然记住了?”
“自然能记住啦。阿爹总是不在家,那阿爹说过的话凤姐儿肯定要认真地记在心里。”
用筷子戳着一枚鸡卵,咬了一口,满嘴生香,乖巧地点了点头。
“凤姐儿,等开春,雁雁送你去上女学,好不好?”
沈雁回脸颊染上红晕,拿筷子蘸了蘸酒杯,“今日的酒真辣,凤姐儿只能尝一筷子。”
“那凤姐儿岂不是不能与雁雁去摆摊了,凤姐儿不去。”
沈锦书就喜欢日日跟在沈雁回后头,洗碗也好,数钱也好,当个小跟班。
码头也好,有顺姐儿同其他伙伴,有陈爷爷,有岑婆婆,还有总是给她吃柿饼的李叔叔等人。
人多得沈锦书能念出好长一串。
“凤姐儿去嘛。”
沈雁回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说出的话也带着浓重的酒意,“日后雁雁送凤姐儿上学,下学雁雁也去接。上来学堂,凤姐儿可以认识许多新的朋友,还能长许多学问变得像谢大人这样厉害。”
“真的可以像好官谢大人这样厉害吗?可以保护雁雁?”
说到这儿,沈锦书还是有些期待。
若她能像好官谢大人这样厉害,便能保护雁雁了。
就像原先有个长得像老鼠一样的坏人来雁雁的小食摊说胡话,她也能站出来。
“真的。”
谢婴轻笑一声,“等开春,也让明叔叔教你些功夫,好不好?”
“学了能不能像高手明叔叔上次那样,将那些人给揍扁!”
“那可不。”
明成痛饮了一口屠苏酒,用手揪了揪沈锦书的脸颊,“全部揍扁!”
“那我们什么时候上学堂啊,凤姐儿等不及了。”
沈锦书期待地舔了一口筷子,登时小脸皱成了一团,连眼泪花都出来了,“三娘娘,辣辣辣!”
怎么比阿爹酿的屠苏酒和祖母酿的黄酒辣上不知多少!
“是你非要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