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人会变黄。”
“原是如此”
荆三娘吐掉嘴里的橘子核,捧起了明成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我就说明哥儿最近小脸蜡黄,我还以为你果子吃多了,秘涩呢。”
“夫人,真的很黄吗?”
明成不自觉地摸了摸面颊,他就说衙门最近那几个捕头怎么日日见着他捂嘴偷笑。
他自知自个儿丰神俊朗,晨起也是随意抹了一把脸,很少照铜镜。
“确有一点。”
荆三娘肯定地点了点头。
“沈小娘子,可有补救之法?”
临近初日,明成的肚子并没有像他原先所说,多多锻炼,小上一圈,反而果子、蜜煎每日乱吃一同,隐隐有“更上一层楼”之势。
本就愁着呢,眼下夫人与沈小娘子又说他“发黄”。若是哪日回了汴梁,那些总是与他吃酒的,岂不是要问候一句——明兄,你在青云县下田种地去了?
“可以。”
沈雁回拿过桌上的挎包,掏出四五根粗针,在明成的面前晃悠了几下,“来几针。”
“可有温柔一些的办法。”
望着那些明晃晃的针,明成的脸皱成了苦瓜。
“运动。”
沈雁回将身旁的笤帚郑重地递到明成跟前,“待将院里的积雪都扫完,出出汗,许是能缓解一些。”
“那我要是还想再缓解多些呢。”
“把团团喂了,祖母菜地里的枯草拔了,兔笼与鸡笼也该打扫了。”
“有没有完全痊愈之法。”
“围着青云县跑八百圈。”
“”
待日头愈升愈高,沈丽娘也起了身。
见大家都在院子里忙活,她便找来红纸,用剪子剪窗花。
“娘子手真巧。”
沈长生一手执书,一手碰给沈丽娘在藤椅上铺好被褥,“小心些走。”
“你年年都见我剪窗花,年年都这般说,也不觉乏味。”
“那必然永不可能。”
沈长生给沈丽娘铺好了厚厚一层被褥,见她身子重,心里头开始后悔起来。
日后不管如何,都要先将东西备好才行。就只一次,便这样了。若他再不好好多挣些钱,或是认真苦读,如何对得起她。
院子里暖阳高照,谢婴贴好钟馗,便被沈锦书拉着去放爆竹。
桃枝巷的其他孩童不懂什么官官民民,谢婴与他们混作一团,又塞了很多饴糖。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混成了他们的“大哥”,成了放爆竹的一把手。
一个个爆竹被插在小河沿的积雪中,就等谢婴点燃引线。
“彭!”
在孩童们的欢声笑语中,大家都年长了一岁,新年换旧年。
三人帮沈家做了那么些事,自然也被热情地留下来用饭。
元日的席面最一整年中最好的,整张桌上排满了酒菜,气势十足。
冒着热气的山煮羊,一早挑来小苍山的泉水炖煮,尝之满是杏仁与花椒的香气;蹄膀炖鸡卵,用筷子轻轻戳开,便能将整根猪骨取出,外皮肥糯,内里炖酥了一点儿也不柴。鸡卵更是被炖成了酱褐色,揉满了肉香;酱烧花鲢,鱼肉软嫩弹牙,蘸上汤汁,更添风味;洗手蟹,公蟹膏肥,母蟹黄香
暖锅下放了炭火,其中煮爆鱼、蛋饺、咸鸡、走油肉,若是腻着了再添一把野荠菜,正咕嘟咕嘟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