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婴眼下满脑子都是一会儿去找沈雁回,他该说些什么。
上一回他见沈雁回哭,还是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与他做戏。
那回是假哭,这一回
他真该死。
“那不会,我既然来了,定是要给你出谋划策的,包在为娘身上了。”
荆三娘一拍胸膛,信誓旦旦。
“不用了。”
谢婴转身,朝不远处的明成招了招手,“带母亲去休息,给她买两件成衣袄子穿,还真当这儿是漠北了。要是冻出个什么病症,我区区八品县令,可没钱给你看病。”
“我儿!你去哪里啊!”
荆三娘知晓谢婴关心她,一边乐呵一边在谢婴身后挥手。
“我去负荆请罪。”
谢婴黑着脸,似是责怪,“荆三娘,雁雁这事我要是说不好了,我立刻回汴梁,去成佛寺,做和尚,你日后就来成佛寺看你儿子罢。”
“哎唷我的天!”
荆三娘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儿,这沈小娘子真这般好?真叫你铁树开花了。”
“对。”
“哪般好?”
“哪般都好,样样都好。”
谢婴甩了甩衣袖,将那件白狐皮斗篷全然包裹住。
“只她一个,从此不变了?”
“只她一个,不会变。”
“那你空手去作甚?哪有这般哄姑娘家的,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且这白狐皮斗篷,可是我赠的,不是你赠的,你还要再赠一次不成喏,我儿,接着!”
荆三娘轻轻一抛,便有一样什从她手中掷出。
“什么?”
谢婴伸手稳稳一接,竟是一块质地极佳的白玉。
这玉他当然知晓,是母亲宁愿一直洗衣服,都不愿意当掉的玉。
“你那死鬼老爹送我的,说是你谢家的什么家传宝玉我眼下戴着,日后骑马,恐碎了。万一等我百年后到地底下,你那死鬼老爹编排我怎么办,我向来最不喜欢他唠叨了。”
说起谢婴的爹,荆三娘似是并不喜欢。
“是吗?也不知晓是谁喝醉了,会抱着父亲曾经写的字大哭。”
“不孝怀风,还给我!”
“不给,我的了。”
谢婴紧紧握住了那块玉。
县衙离桃枝巷脚程远,谢婴连伞都未撑,一路奔跑着去。即便如此,等到了沈家的院门口,他还是让落雪白了头。
原先他不知如何与沈雁回说自己的心意,怕她为难,也怕她不喜欢她。
她今日种种表现,他才知,原来她也是这般在意他的。
落雪沿着谢婴额角的汗淌过脸颊,将他衣襟处打湿一片,他却全然不在意。
“凤姐儿,雁雁呢?”
院门未关,院里只有沈锦书坐在板凳上与软绵绵玩,手上是拿着一个磨呵乐。
院中兔子与鸡乱蹦乱跑,与县衙几乎如出一辙。
陈莲与沈丽娘去了县里的寺庙烧香,要晚些才归。
原本热闹的沈家院子,即便有鸡兔,也着实有些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