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萧瑾承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语。
若不是她出现在厢房中,就不会遇到那位顾老爷,倘若没有遇到那位顾老爷,她也不会随着他们一同前往赌石场,如果她没有前往赌石场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而一切都只是因为她为了见萧瑾承一面踏入了厢房,甚至在他表现出驱逐之意时,她还没有及时离开而是停留在原地……
傅羡好张了张嘴,挺直的背脊弯下了腰,“儿媳甘愿受罚。”
“不用。”
她声音落下须臾后,萧瑾承的嗓音蓦然传来。
宗祠内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傅羡好看着他发梢上漫着的雪花,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不过萧瑾承分毫眼神都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我适才已经入宫和圣上回禀此事。”萧瑾承将手中的信件递上前,不疾不徐地道:“进宫路上收到暗卫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来的人不过是个幌子而已,真正将消息送出的另有其人。”
萧国公抽出信笺细细地看了许久,头也不抬地问:“你准备何时动身出京。”
“这次已经打草惊蛇了,若此事出京追捕怕是会惊动不少人,他们有传递消息的渠道,等这阵风头过去后自然会再次送出,守株待兔即可。”萧瑾承将竹鞭递给跟来的鹤一,示意他将竹鞭收回原处,“儿子还有事要和您商量,还请父亲移步书房。”
闻言,萧国公抬起头神情稍显探究地看着萧瑾承,又看了眼跪在蒲团上眸光中满是自家儿子的傅羡好,思忖须臾道:“既然圣上没有说什么,这家法我便不动了,可该有的责罚你还是该领,你何时抄完家规就何时离开宗祠。”
萧家家规足足有上百页纸厚,若是抄完怕是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
但傅羡好应下了。
萧瑾承这时候才看过去,眸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仰起的小脸上,不动声色地审度着她外露的情绪,也看清了她眼下的红肿。
冷冽的眸光中夹杂着他与生俱来的高傲,像是看待陌生人那般凝着她。
傅羡好唇瓣微启,溢到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就已经离开了。
“合作?”太后漫不经心地出声,见傅羡好忽而抬起的困惑眼眸,她笑着下座扶她起身,“不是太子告诉哀家的,哀家除夕时自己察觉到的,若不然也不会寻借口要你来福阳宫。”
“哀家没有那么好心,四处收留其他宫殿的女官。”
傅羡好哑然,没想到太后早已经知晓此事。
她怔怔地看着身侧笑容可掬的太后,眼睫微微颤动后,再次跪了下去。
眼前的女子到底在福阳宫住过些许时日,太后大抵了解她的为人处事之道,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下跪,隐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神色稍稍凛冽了些许,“还有何事要与哀家言说。”
傅羡好微抬眸,深吸了口气,弯身道:“前来福阳宫前,民女已经命暗卫刺杀茂实公公的徒弟。”
“此人,非杀不可。”
第68章第68章
刹那间,万籁俱寂。
太后眸中的温润和蔼霎时间散去,不怒自威地凝着跟前的女子,不疾不徐地重复她的话语,“非杀不可?”
“是。”傅羡好下颌微低,掀起的眼眸却上扬了几分,“其走漏殿下消息,引来刺客埋伏于殿下离京途中,殿下身负重伤,如今——”她顿了顿,清冽嗓音微微颤抖着,“下落不明。”
闻言,太后身子微微颤动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瞪大着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傅羡好,“你说谁?”
傅羡好端见她眸底倏然红润的模样,眼眶微微发热,倏然低下了眼眸,道:“太子殿下。”
太后抿紧的嘴颤动着,垂手往后伸抵着圈椅椅把,动作僵硬地坐下,她看向面前垂首的姑娘,倏然垂落的水珠砸落在跟前的地砖上,不过须臾片刻就晕开成滩。
黑胡桃深色门扉大开,傅羡好才看清里间的四人。
萧瑾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茶盏,不知适才是在谈论些什么,他看过来的清冽眼眸中夹杂着淡淡的浅笑,也是成婚后再也没有对她表露出来的模样。
而端坐于正东侧主位的正是当今太子章宸,仅仅只有十五岁的年龄,说得上是意气风发之年。
傅羡好垂下眼眸福了福身,对着太子和公主两人请安。
“两位夫人无需多礼。”章宸还是第一次见傅羡好,蕴含着打量之意的眼眸时而看向她,时而又看向身侧坐着不言语的萧瑾承,只觉得新奇,也到底还是年轻,禁不住说:“孤还是第一次见到萧夫人,和瑾承看着着实般配。”
语毕,厢房内静了一瞬。
傅羡好余光匆匆瞥了眼神色自若的萧瑾承,见他没有回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而章宸毕竟是对着他们两人说话,若是让场子冷下来可不好。
她唇瓣微启之际,忽而听闻一道娇笑声。
章舒墨举止温和地利用茶盖撇去茶水上细微的浮沫,挑着眉梢揶揄:“你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还能看出般不般配,看来是长大了,该给你筹谋婚事了。”
“这话怎么引火到孤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