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米,哪个宫人这么大胆?
不过周长照也只是心里笑笑,他这个四弟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周长明看周长谷去到周长照那边,嗤笑了下,继续投壶。
周长照用手碰了碰其中一个宫女头上顶的瓷器,淡淡道:“顶着这么重的碗,日头这么大,你们也不怕闹出人命。”
“她们哪有那么娇贵,皇兄还是这么怜香惜玉啊,日后必定和姜朝女帝琴瑟和鸣。”
“乱说什么?”周长照看了眼他:“姜朝国君还未来信,这事也是能随意攀谈的?”
周来仪见状,但笑不语。
周长谷一拍脑袋,“是弟弟的不是,弟弟一直觉得在我们兄弟之间,只有二皇兄你配的上姜朝男后之位,这才把真心话说出来了,皇兄莫怪。”
周长照内心颇为受用,貌似无奈地摇了摇头,踱步离开。
那跪着的几名宫女,原先还以为有了救星,没曾想二皇子就这么走了,顿时面白如纸,难以为继。
这时从旁边走来一人,扬声笑道:“二皇兄就是这么粗心,一贯怜香惜玉,但却总忘记英雄救美。”
周来仪掩面笑道:“瞧你这话。”
周长明站定了,朝周长谷和周来仪笑了笑,然后一一扶起几名宫女,“好了,去休息吧,今日不必伺候了。”
“是,奴婢谢过十皇子!”
“奴婢多谢十皇子开恩!”
“以后可不要再犯错了,”周长明的笑容看着有几分冷:“再来几次,惹的二皇兄看笑话,绝不轻饶。”
宫女们浑身一颤,道了是,福身离开。
远离众人的视线后。
其中一个宫女打算找个阴凉的地方喝水消暑,这时有人端着茶壶来,询问道:“你还好吗?”
宫女一开始有些警惕,见玉奴的打扮,试探着问:“你是姜朝人?”
这身衣裳,好像是姜朝太乐署里的。
玉奴点头:“来这里喝点茶吧。”
看她不是南照人,这名宫女心里便没那么紧张,加之确实口渴,就同她来到了山崖边。
山崖边设有玉栏,有一名与她同样装扮的少女倚在上面,她搭在玉栏杆上的手与手臂白皙,帽帘下却是漆黑的,里面似乎还戴了面具。
宫女炯炯有神:“你们是刚才在寺前跳祭祀舞的姜朝人吧,这身衣裳真好看。”
宋枝鸾面具之下弯了弯唇,“你们南照的衣服也好看。”
宫女坐下来,看玉奴要去拿执壶,想起身,却好似扯到了哪儿似的啊了一声。
“没事儿,你坐着,我给你倒。”
她表情羞躁,“谢谢你啊,你们人真好。”
宋枝鸾走近了,坐在小宫女的身边,托腮轻声问:“今天是怎么了,我瞧你们在那儿跪了许久了。”
宫女听到这话,委屈的直掉眼泪,她们平日里都忍着不开口,生怕一些不好听的话传到主子的耳朵里,压抑的久了,旁人一句寻常的话都直戳心口。
但她们是姜朝的人,与她也无利益相关。
像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她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完,哽咽道:“起先我被分去皇子所照料,还觉得得了个美差,如今我只盼着到了年纪他们能开恩放我出宫,好些姐姐都是被磋磨死的,真怕我等不到那一日……”
宋枝鸾将茶推到她手边,示意她先喝口茶缓缓,深思片刻后道:“这么多皇子,总有些脾气好的?若是想要在宫里好过些,你得去尽快找个依靠。”
“他们是兄弟,性情虽然有些分别,但又能差到哪里去?哪里会对我们这些奴婢浪费时间?用的惯便使唤几日,动辄打骂,别说是我,就是自小伺候惯的姐姐,他们也不把她们当人看。”
宫女言辞激动,拿在手里的茶溅了好几滴也浑然不觉,语罢,叹息道:“也就只有七皇子人好些,七皇子爱玩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还未成年便常年待在军营里,我便是想攀一攀,也没有机会。”
说起七皇子周长观。
宋枝鸾的记性还不错,从画像上看平平无奇,今日却不见来。
“那方才为何你不向七皇子求情?”
“他要是在,我便求了,可七皇子这次没有同陛下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