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安知道,青州知道,他们都知道。
梁安停不下来,他快跑着,耳畔风声呼啸。
在风里,耳鸣了。
在风里,失语了。
在风里,营帐开了,一袭青衫的君王含笑而立。
“靖之。”
万籁俱寂。
等风停,心动了。
他跪下,所有人跪下,臣服于他的、他们的陛下。
“青州军的旗插在哪里,北赵的疆界就在哪里。”
梁安仰头,望着如神祇降临这片土地的男人。
他在说——
“活着的,朕赐酒肉,战死的,朕刻碑文。”
“北赵一个都不会忘。”
“青州是北赵的,是你们的,是梁靖之的,朕永不会让任何人从他手里夺去。”
夜风卷着烤肉香和酒气,混着砂砾拍在军旗上。
呼喝着和这些盘旋在天上的,是震得脚下黄土颤抖的跪地声。
是惊雷般炸开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军俯首,呼声震天,他们四目相对,听见了对方眼里的爱意。
他在万人中央受朝拜,目光只追一人所在。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
梁安听见了。
他叫:“靖之。”
“吾皇万岁。”他说。
自那日起,梁安没再违逆过赵宴时一个字,从前自然也顺从,只是,这次是真的百依百顺。
赵宴时并不高兴。
因梁安依旧每日往外跑。
今日质问,一定要给他个回答。
“陛下。”梁安无奈,“许慎一何时会来谁也不知道。”
“他不可能来了。”
赵宴时一句话,梁安一怔,迅速偏头看他。
“我不是早告诉你,不必再防备南祁。”赵宴时皱眉,气他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那现在再说一次,他不会来了。”
“为何?”梁安愣愣问完,又换了个说法,他急促道:“你如何得知?”
赵宴时刚要张口,忽然有马疾驰而来。
“将军,将军!”
两人一同愣住,回头看见伏山已从马上下来,滚在地上到了梁安脚下。
“伏山!”梁安急托起他,上上下下看他有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