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笑笑,没再搭这话,皇帝为何要兄弟们远走,只怕这小太监不会明白。
不过梁安倒问了另外的话。
“小李公公,既然你肯对我说些真话,我倒有些话也想问问。”
“奴婢对将军那必定是知无不言。”
“这话倒不必急着说。”梁安拦道,又说:“而且接下来的话即便公公不答我也不会气恼,你放心就是。”
李盏忙不迭答应着,就听梁安说道:“公公久居皇城中,方才说能否遇上好主子,依你所见谁是好主子?”
这话问得着实没法儿答了,怪不得方才梁安说不答也无妨。
梁安已预料到,笑笑说:“是我为难人,那我再缩小范围来说,今日陛下请席,在座的各位可有好主子?”
他缩小了范围,但对李盏来说可半点不小。
他讪笑两声,梁安果然如他所说不气恼,见他不答,也不追问。
梁安没当回事,四处观花,叹了一声果然宫墙之中花盛迷人,不过春末已开得极好,走了半路,李盏却又出声了。
“奴婢也瞧这些花极好,胡言乱语,说得不对了将军莫怪。”
“一月生的迎春正早,四月的牡丹盛极已败,五月的石榴多子无奈被六月长歪的荷花压低了枝丫。”
梁安不免多瞧了李盏两眼,这下不止是改观,没想到这小太监竟能想到借花喻人,像是读过书的。
“奴婢不懂花草,也不常见这些富贵花,唯有七月的百日红曾开在奴婢眼皮底下,倒是很好。”
梁安眼皮一跳:“你曾在他宫中做事?”
“不曾。”李盏忙答,“只是奴婢年岁尚小时,也曾得过淑妃娘娘的好,也因此有幸得过宫里百日红的余香。”
梁安没想到李盏偏偏选了赵宴时做“好主子”,一时间又惊又奇,忍不住克制着语调,保持平静一再追问了几句。
“仔细说说。”
“这倒是为难奴婢了。”李盏挠挠脸,尴尬道:“奴婢年岁不大,见主子见得也少,但仔细想想要说有什么值得说的么,倒也没有。”
梁安笑笑,又很快释然,这倒才合常理,李盏了不起去过一两次淑妃那里,兴许只是得了个赏就记挂在心里。
他们这些当差的,能得了赏就叫有恩。
梁安不再追问,也没再多话,即便对李盏有所改观也得有所防备,追问多了显得刻意,反而不好。
“咦?你又来了。”
梁安吓了一跳,从巨石后面忽然冒出个圆滚滚的脑袋,赵晗时扒在石头上歪脑袋看身后的李盏又看梁安。
李盏忙匆匆请安。
“六爷!”又是谭湘。
谭湘再见梁安也很是尴尬,讪讪打了招呼,梁安不以为意,反而看赵晗时怪可爱的。
他还有要紧的,在这里瞧见他二人,想必赵昕时也没出宫。
但李盏尚在,梁安不好径直问奉川王在不在,正纠结着,已听见人说话了。
“小六,说了不准趴在石头边上。”
“哥,你看他,又来了。”赵晗时指着他们。
“没规矩。”赵昕时过来握住他手放下,即使训斥也是温温柔柔的口气,半点不严厉,“这是平南将军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