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别的,赵丹曦愤而抓起地上的赵庆时,盯着他惊恐的眼睛,看见他含着的泪不必眨眼已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皇姐,皇姐……”
赵庆时一向嘻嘻哈哈一副标准纨绔样儿,赵丹曦不喜这个四弟,再说直白点,赵丹曦没当自己有这些弟弟。
话虽如此,那也只是他们皇家姐弟关系不热络亲切的缘故,即便这样赵丹曦也从心里不相信这没出息的东西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这事想来简直漏洞百出,偏偏又找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她心中异样,想起方才梁安在偏殿说过的话,不像四皇子所为……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问话,自殿外进来的禁军将人从她手中夺走,只剩下那根赤色长鞭被人取下来双手奉还。
“公主殿下。”
赵丹曦盯着赵庆时被捂住口鼻绑走的模样,怔怔回神看着面前的鲁江兴道了声谢,又眼看他迅速回身点人拔刀护卫,连同地上跪着的那个一同带了出去。
那人不反抗不求饶,从赵丹曦身侧经过时露出侧脸,赵丹曦心里一晃,却不知缘由。
分明没什么不对,又究竟是哪里不对……
“公主殿下,还请殿下……”
赵丹曦抬眼看鲁江兴,又回头看了一眼已被层层遮掩住的弘文帝与太子,默默退了两步,没理会他,径自踏出了殿门,正撞上了匆忙赶来的梁安。
“平南将军。”鲁江兴阖上殿门亲自站在正中扶住剑柄,“长安宫封禁,无诏不得入内,得罪了。”
梁安抬眼正与赵丹曦对视,赵丹曦眼神下落,看向他身后慢了几步的赵宴时推着林凇平到了,摇头沉默。
现下这个情形,公主这个身份也无济于事。
公主这种玩意儿,只有盛世太平时才是尊贵的殿下,剩下任何时候,不过是轻飘飘两个字而已。
毫无用处。
*
长安宫封禁,任何人不得出入,才从偏殿赶来的梁安一行人不得不又在人“护卫”下重新回到偏殿。
眼下事态糟糕,已没有了闲谈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男人还没说话,殿门打开,赵丹曦也来了。
她长舒一气,还没说话,看见三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由笑了,很快意识到现下的笑也不合适,又很快收起。
“父皇无大碍了,只是需得静养。”
赵丹曦想起周福刚才谢天谢地的模样也跟着重新活了过来,一再听周福说真是来了个活神仙。
“那位兰大夫……”赵丹曦看向梁安问道,“是你府中的?”
林凇平说:“是我府上请来医腿的。”
赵丹曦听了极快说道:“那你腿想必有救了,兰大夫一手医术简直出神入化,他必能治好你的。”
她语速快到连同她带林凇平都怔住,赵丹曦瞬时梗住,寻了个座位坐下。
“总之是件好事。”赵丹曦不自然道,“你听兰大夫的话好生医治就是,无论什么药材药引右相府上没有的尽可到宫里来找,天下间能找到的尽可叫他用就是。”
林凇平合该出声谢她却没有,反而问道:“太子殿下情形如何?”
方才他二人说话梁安不好插嘴,这下林凇平问了太子他也跟着急切。
“不是说太子殿下呕血了?”
赵丹曦摇摇头:“尚且不知,周公公特意出来叫我安心,说是父皇转醒,没提太子如何。”
在场人又是一同沉默。
梁安无措抓挠手心,这么长时间以来太子身体康健像个正常人似的,已叫他忘了初见太子时的情形。
那会儿太子病恹恹连话都说不多,一阵疾风就能将他吹倒似的羸弱,直到中秋……弋获猎场……何槐堂……
又绕到了他身上。
梁安不禁开始一一回想弋获猎场中的事,太子遇险,太子遇险……梁安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对面,坐在他斜对面一直安静不说话像是不存在一样的赵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