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帝急症被兰渝化解后一时惊奇,多瞧了他两眼也暂时没空理会,还是先急召了谷摇光来。
除了太子和林广微外,梁安一行人被遣出长安宫外,太子想想方才惊险模样,又留下兰渝,叫周福再去请杨守仁来一起候着。
梁安悄悄看向兰渝,他倒是神色如常,梁安却忧心忡忡,被身侧面色苍白的赵宴时拽着,再怎么不放心还是不得不踏出了宫门一同去了偏殿。
赵丹曦挥手让开侍从,亲自扶在林凇平轮椅上推着。
林凇平说:“公主殿下,如此不妥。”
“我既是公主,妥与不妥便由我说了算。”赵丹曦说着偏脸看向身侧的赵宴时,“陶穗,去请位太医来替七殿下瞧瞧。”
“是。”
“臣弟惶恐。”赵宴时面对这位极少碰面的皇姐有些紧张,他匆忙拦着:“不劳烦陶穗姑姑了,我一向是这不中用的样子,叫诸位担心了……”
“往后别再说这样的话。”赵丹曦就此收回目光,“什么中用不中用的,不必说在嘴上,叫人凭白轻看了你有什么益处?你身份尊贵,就该拿出主子的气势来。”
她又扫赵宴时一眼:“身侧连个伺候的都没有,府里人耍滑欺侮你?”
梁安就在赵宴时身侧,肉眼可见他惊慌局促的模样,心里着急,一时嘴快说道:“想必是王爷喜静……”
他话说了半截儿被赵宴时拽住袖口,也咯噔一下想起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忙又匆匆说道:“公主恕罪。”
赵丹曦没在意这个,只挑眉问道:“你与老七相熟?”
梁安攥拳,心顶到嗓子眼儿里。
“王爷一向是安静性子,微臣不过与王爷偶尔碰上几面而已也与平南将军所见无异。”林凇平淡淡说道,“想必王爷喜静,也不愿意常有人跟在身边打扰。”
林凇平这话出口叫梁安松了口气。
“侯爷说的是。”赵宴时低声应道,“多谢皇姐挂怀,是臣弟失言。”
这功夫众人已到偏殿,赵丹曦没再接话,梁安极快凑过去道了声失礼弯腰用力带着林凇平连轮椅一起越过门槛。
赵丹曦眼神落在林凇平腿上,丝毫不见避讳。
“你腿又看过没有?”她问了一句。
林凇平仰头对梁安道谢,扯平膝上的绒毯回道:“多谢公主挂怀,已多年过去了,我也习惯这样的日子,不必再折腾什么。”
“你这人总是这样。”赵丹曦冷笑一声坐下,挥手叫陶穗出去,“有时候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也除了那个大傻子谁爱听你说这些没用的话!”
梁安很快意识到这个“大傻子”是他的大哥梁绍,略尴尬起来。
这三人也算是一同长大的,赵丹曦年岁小些,但因为同在学堂中,又是个不受管束的性格,凭着弘文帝宠爱,总是跟在梁绍林凇平身侧去做旁人不准女子做的事。
她偏要样样比着男人学,他们学马她蹬不上去叫人扶着也硬要骑上去跟着学,他们练剑她提不起来就专换了柄木剑先练了招式。
直到赵丹曦收到那根软鞭,还能回想起爽朗少年笑着递给她:“丹曦,你分明不爱学剑,就不要勉强,我那天见你舞起马鞭倒是爽快,不如寻个师父练练软鞭功夫如何?”
他那样说了,赵丹曦就抓住了那条正趁手的软鞭,像在马上一般甩响,听见梁绍的喝彩。
“阿霜!你快看丹曦厉不厉害?”
在赵丹曦得意时随他声音去看校场边缘的另一人,他站在那里,听见梁绍叫他就微微点头含着不冷不热的笑。
赵丹曦一向看不顺眼。
她回忆起这些又是心烦,还是说起了正事:“老四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完和林凇平一起看向梁安,梁安梗住慌忙摆手。
“我也不清楚那位谷大人查了些什么,只是……”
他眉心皱成一团,沉声说道:“那些反诗来得不简单,依我之见不像四皇子所为。”
赵丹曦问:“怎么说?”
其实梁安又没有任何实证,所有一切也都是猜测,他不想在众人面前对这件事用上个人想法去评判虚实,毕竟这事太要紧了,可说是生死之间。
他从早上听到林鸿羽带来的消息说起,一直说到太子命谷摇光查处此事。
在说这些的时候梁安克制着没加入太多自己的见解,因他从心底既觉得这事和赵庆时没关系,又觉得那个谷摇光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