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出赵宴时有些失落,梁安想他或许又想到什么伤心事赶紧换了话题。
“晚上你想不想来将军府和我……我们一起吃腊八粥?”
他絮絮叨叨说着:“前些日子阿月还一直念叨着,想要见见棒骨的主人,这些日子没从前那么紧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
“不行。”赵宴时打断他,“你不要再提。”
他们的对话又一次截断在了这里,梁安攥拳头又松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宴时给他们两个之间画的界线分明,不能被人瞧见,不能叫人知道,即使如今太子身体好转,赵宴时依旧坚持,瑞王爷和平南将军不能做朋友。
梁安当然能理解,他也不是要光明正大请他来府,只是想要夜里悄悄接他来,再悄悄送他走,赵宴时依旧不同意。
梁安明白,赵宴时是怕他给将军府招来祸端。
可梁安的心思一如他的,梁安也不忍心看赵宴时总是孤零零一个在王府里只有棒骨一条狗陪着。
他二人都不说话了,依旧绕着人多的地方走些偏僻小路,弯弯绕绕全是高高矮矮的墙,一眼望不到前路,也不知是要左转还是右拐。
不知不觉二人沉默着出了巷子口到了隋河边上,隆冬时节,也没人在河边上走动,就他们两个站在桥下也不惹眼。
隋河不是天然胡泊,当年宣王为运山来京耗费五年时间人工开凿的水源,现在天气转冷,也结了一层不知深浅的冰。
赵宴时往前走了两步,梁安慌忙拽住他:“危险。”
赵宴时被他拽住反而吓了一跳:“不过是想看看河面上的冰,怎么这样紧张?”
梁安还是不放心,将他往回拽了拽,看他离河边有三步远了才稍稍松口气。
赵宴时一瞬间想起来中秋夜梁安也是小心翼翼走在隋河边上。
梁安又不好意思了:“今天已叫你取笑一回了,我可不再说一个更叫你笑话。”
听他这样说赵宴时就笑了笑,抬头望一眼几乎要砸在头顶上的灰暗天色,走了两步坐在了一旁的枯树下。
“这里原来也不过是条窄小溪流,扩成运河时我年纪尚小。”赵宴时望着白茫茫还有积雪的湖面,“宫里宫外都是大皇兄对太子殿下兄弟情深的慨叹,其时我不知有多羡慕这份兄弟情谊。”
梁安张嘴又闭上,想说不必羡慕,赵敏时这事做的也只成全了太子一个人而已,当年偏远之地怨声载道传不到京都城里,千里之外的梁守青听得真切,痛在身上,远在青州也发来急召想要制止这劳民伤财大动干戈的事,不过是徒惹得弘文帝不喜。
他跟着坐在赵宴时旁边,捡了段枯草胡乱折断,到底没把这事在赵宴时耳边讲个清楚,罪过不是赵宴时的,何必现在说来惹他跟着烦恼。
“如今想来大皇兄的心意也没白费,太子殿下一日好过一日,他也能安心回宿州去了。”
梁安迟疑着点点头,实在怕自己憋不住反驳他,还是换了话题说:“刚才我顾及脸面不好意思告诉你,想想不是别人,是跟你说总归没那么难为情。”
赵宴时歪头看他:“什么?”
“你不是瞧我慌慌张张的?不怕你笑话,又是我小时候惹的祸。”梁安想着不会难为情还是脸热,扭捏道:“我一早说了小时候的梁安是个横冲直撞的混小子,惯是会闯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