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了梁安又没法儿再顺势答应他别去了,只是先前林凇平特意来叫他别掺和这些事,梁安怕他瞧见赵宴时不高兴。
不过梁安自认与赵宴时之间清白坦荡,赵宴时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当个朋友如何不可。
这样想来他又忙说:“棠月总念叨着荣哥待她如亲妹,一直想着要再当面谢你,现下时机敏感我去府上怕右相不悦,今天正好,阿月知道一定高兴坏了。”
林鸿羽想说什么还没张嘴已来人引他们前去落座,林鸿羽深深看他一眼,只得推林凇平去找父亲。
近些年林凇平精神不济鲜少参加宫宴,总称病告罪不来,林鸿羽猜他许是因为梁安回来,也乐意和他一道坐坐。
毕竟梁绍大哥和兄长关系匪浅,两人交情比他与梁安还更甚之。他二人才是真正一同长大的总角之好,幼时一同在国子监读的书,四五岁岁时学剑启蒙的功夫都师出同门,是当年弘文帝钦点的前步军统领彭开阳。
如今梁绍故去,林鸿羽很能理解他看梁安和棠月像自家弟妹,忍不住多亲近照拂。
有人唱喏,弘文帝也来了,身后的贵妃娘娘看起来脸色不算如何憔悴,但笑意也淡。
毕竟她的四皇子尚被禁闭府中,中秋团圆日他母子二人见不得面。
众人起身,山呼万岁,在群臣跪地的时候唯有林凇平一个仍垂眼坐着,很有些扎眼。
弘文帝一眼瞧见他,叫了起,面色不悦:“谁这样安排的位子,叫平儿离朕近些,朕老眼昏花,你也老糊涂了?”
“奴婢该死,这些个小兔崽子现下连奴婢的话也当耳旁风了,都是些刚进宫的,不懂得规矩。”周福立时掌嘴,又朝旁侧斥道:“怀恩侯爷向来是与太子殿下坐一处的,哪个再不开眼,别说陛下,咱个也饶不了你们这些混账奴婢!”
“在朕眼皮子底下使什么威风?”弘文帝轻飘飘说,见周福垂下身子才带上淡淡笑意对林凇平招招手:“平儿,过来。”
林广微起身拜道:“陛下慈爱之心昭昭,犬子受之有愧,如此不妥。”
“瞧你说的什么话?”弘文帝斥道,“平儿自幼与太子一同在朕眼皮子底下长大,朕不过喜欢挨他近些看着高兴,怎么林相不准?”
“微臣不敢,万岁恕罪!”
他这样说了,哪有谁不准的道理。
弘文帝淡淡笑道:“鸿羽,陪你兄长过来。”
林鸿羽跪在一侧替兄长谢恩,这才推着林凇平上前坐在了太子下首。
“凇平,许久不见,孤还十分想你。”太子说来有些心不在焉,勉强笑了一下:“近来可好?”
“臣一切都好。”林凇平微微躬身拜道:“多谢太子殿下挂怀。”
两人一来一回寒暄几句没用的话,皇帝看见倒是高兴,先叫人赏了葡萄酒来放在两人桌上。
弘文帝说了两句国泰民安的话,又叫众人不要拘束只作家宴就是,群臣举杯附和谢恩,舞姬丝竹前来助兴,中秋宫宴算是开始了。
放眼望去皇帝下首也就寥寥几人,太子、赵宴时在右侧,宣王在左侧,这样一看,皇肆单薄至此,家宴竟只剩了他们三个。
本朝孩子一少,也不再皇子皇女列开排行,灵惠公主又称三公主,已在玄清观斋醮三年。
老五与六皇子同是贤妃杨氏所生,可惜六皇子不过四岁从假山上跌落,倒是保住了命,只可惜人也痴痴傻傻,至今处事说话仍不过三四岁孩童模样,待到五皇子能出宫建府,就向弘文帝自请旨意带六弟一同出宫去了。
弘文帝为此封赏五皇子,赞他不愧为北赵皇子,身有赵氏之风,给他封了地在凉州,也算是一片父慈之心了。
北赵皇嗣不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弘文帝对后宫并不如何亲近,他与慈贞皇后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慈贞皇后大他八岁,可说是慈贞皇后陪着弘文帝长大的,他二人不似一般帝后,更像平常夫妻,情谊之深非旁人能比。
待到慈贞皇后故去后,他去后宫宠幸妃嫔的时候都少,整整二十五年,后宫几处主殿都没填满,叫得上名字的更是屈指可数,贤妃此时约是在内园招待女眷,能跟在皇帝身侧的除了贵妃也没有旁人了。
本坐在太子下首的赵宴时这下坐在了林凇平一侧,他垂眼看桌上的玉盏,不抬头也不多事。
林鸿羽也没再坐下,就站在林凇平身后。
他默默看向旁边的赵宴时,想到梁安方才透露出想要带他一同游中秋的意思心里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