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梁安心里没有怀疑也大可以说这话意指太子殿下,不是说不过去。
可眼下种种,分明是存心遮掩不可见人的勾当。
从梁安心底升腾起赵宴时三个大字,无法抹除。
这已是最合理的解释。
从这一刻起,梁安已经开始相信东宫确实参与进了这场残害血亲的恶事里。
再也无法劝服自己东宫对于此事毫不知情,此事种种细节合在一起,都在明晃晃昭示着太子殿下与他的父皇陛下一同谋划着伤害赵宴时。
自最初识得,赵宴时面对梁安的小心,说不通的谎言,莫名的悲伤,说的那些梁安听不懂的话。
如今都可有印证了。
梁安想起赵宴时那张过分削瘦白皙的脸,映着一双格外好看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总是含着些什么,那些欲言又止,那些遮掩藏匿,梁安往日不懂,今天也该想清楚了。
怪不得,梁安说等他好些带他四处看看时,赵宴时却自顾难过。
【只是想到你说的‘以后’,实在太盼望它来了。】
赵宴时说这句话也许过分绝望已看不到自己还有“以后”。
想到这里,梁安心惊一跳,那时候宵行心里该多么害怕。
许多次担心那不会愈合的伤口,梁安忍不住劝他还是小心。
【你放心,这伤于我而言,也只有这些时日了。】
如今回想起来,梁安才惊觉他言外之意竟像是弥留之际在等待死亡。
【父皇许是要准我参加秋猎。】
梁安想到赵宴时说起这话眼底都是红的。
他却依旧笑:“总归在那天我能瞧见北赵最英勇的将军射猎夺魁了。”
这话想起来让人痛心,梁安双手成拳攥紧在身侧,恨不能此刻眼前有些什么叫他一拳打出去也好,不要这么折磨心神。
所以从没在意自己孩子的皇帝允准赵宴时在今年踏入围场,是为了什么?
分明秋猎之日对弘文帝是如此要紧,他不容半分闪失却加进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为了什么?
这说不通。
梁安拼命想要想明白这一切事情的缘由却越想越乱,身边没有人能帮他,单靠他自己一个人猜想只剩一团乱麻。
他头一次恨自己愚笨痴呆,怎么就学不会看破人心!
太子,弘文帝,赵宴时……这场秋猎之争纵然是场阴谋,赵宴时在其中扮演的到底又是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