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弘文帝根本没把此事放进眼里,也没认为梁安是想与瑞王交好。
只怕是太子突然病发,令他直至今日才想到此事有可利用之处,借此敲打梁安而已。
想到此处,让梁安……如鲠在喉。
同是人子,怎能受到如此对待?
梁安无法理解,无法苟同,尤其想到赵宴时那样温顺的人被亲生父亲这样算计,就更震惊失语。
人道天子无情,可梁安眼看他绝非无情,却因为能对太子有情,而显得此举越发残忍。
若当真是藏着这样腌臜心思的污秽之事,他绝不会踏进瑞王府的大门半步。
先前还因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去探望赵宴时而开心欣慰,现下梁安心中郁结,只怕再多想一句都能被这不齿之事击溃,对他北赵的父君生出怒意。
虽自幼不在家中长成,梁安却深切感受过父母爱护,手足情深。
从未有一日想过,这世间竟有父亲会将所有偏爱赋予一人,而对另一位亲生孩儿弃如敝履。
这远超过梁安所能理解的君王之道。
他忍受帝王无情,说服自己理解皇帝的猜忌怀疑,只因他从父兄口中得知,身在高位总有些不得不为和权衡之术。
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
可这所谓的帝王权衡用在子嗣亲人身上,显得是如此冷血无情,令人齿寒。
尤其这被利用之人从没做过什么妨碍他人之事。
梁安想到了赵宴时那双笑起来就令人忘不掉的眼睛。
如果他知道了此事,会怎样难过难堪?他会哭吗?
“翰昀。”梁安叫道。
林鸿羽见他默默良久不敢打扰,听他叫到自己凑上前去。
“将军。”
“这样无情的君主,是我该以命拥护的吗?”
“将军!”林鸿羽拔高声音打断,立时四周回望,确认无虞这才凑近他身侧压低声音急道:“怎可在此地说出这种话来?将军慎言!”
梁安回神,拍拍他的肩勉强笑了一声:“没事,你知道我一向胡言惯了。”
怎么会没事,林鸿羽担心地看着他已继续前行的背影。
梁安哪里是胡言乱语之人,他一向循规蹈矩,最是忠心耿耿。
无论皇帝如何猜忌梁氏,这朝堂中人如何揣度梁家,可林鸿羽知道梁家满门如何赤胆忠心,绝不会是谋逆不轨之人。
或许旁人无从辨别,林鸿羽深知梁家父子为人,是他难以企及的忠烈。
如今梁安竟能说出这种话来,看来着实对弘文帝生出几分失望,从而有些微动摇。
林鸿羽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单是听了弘文帝几句试探无情的话就灰心丧气,可不像是梁安作风。
看来问题,竟还出在瑞王赵宴时的身上。
梁安不想多说,林鸿羽自然不好多问,不过这个赵宴时,很值得多关注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