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陆景和并不是真的生气,他也不想大过年的跟人闹不愉快,毕竟他可是撬了宫宴出来的,就是为了陪陆景和过年,要是陆景和不高兴,他做这事的意义在哪里?
二皇子殿下一身锦衣华服,丝毫不遮掩身份,进门就直接掏出令牌,抢占了这京城最高的茶楼视野最好的房间。
这房间其实原本已经有人订上了,只是年年宫里的贵人们都不出来,连带着大官也少,都去宫宴上了,订房间的人拿出去身份倒也算得上不错,是个职位不低的官,只是在凌燕南面前就完全不够看。
消息穿过去的时候,一家子人原本已经收拾好了准备过来,顿时怒气冲天。可又一听这人的身份,原本怒气冲天的人直接拱手就让出来了,银子都是提前付好的。
要说是讨好吧,偏偏这群人连二皇子殿下的眼巴前都没赶近。
毕竟这位二皇子殿下刚刚处置了丞相夫人的事人尽皆知,别管是不是那位夫人有错在先吧,反正哪怕丞相亲自求了陛下,也能没把人捞出来过年。
二皇子殿下一向不讲理,哪怕身边跟着两个讲理的,也没人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
谁也不想大过年的去牢里呆着和老鼠一起吃年夜饭是不是?
敲门声再度响起。
凌燕南一脚就踹翻了茶水桌,脸上带着浓重的不耐:“老头子还没完没了。”
凌燕南不想去宫宴这事儿一家子早早就都猜到了——就凭他跟陆景和这腻歪劲儿,能不想跟人家一块过年?
坦诚相待的这么一说,谢明瑶和凌雁北都没异议。
他们本来就对这位极其宠溺,更觉得那宫宴也实在是吵闹又无聊,不来就不来吧,至于一家子吃年夜饭的事儿,他们出宫不就得了,反正陆景和现在也不算外人了。
于是唯一的阻力卡在了凌北辰这儿。
一向对谢明瑶千依百顺的他却坚决反对这件事,让人去侯府门口拦了好几次没拦住,又让人来这里敲门,这已经是第四趟了。
路景和眼见着凌燕南就要发飙了,说不准会回去跟君父打一架。
大过年的打起来,这兆头比说人家坏话更不好。
陆景和想劝,却无从下口——这怎么劝?是劝人好好回去还是劝回他回去以后不要跟君父打架?
想想都不可能。
可还没等凌燕南的火发出来,顾尘客便推门出去了。
门口一看就品级极高的大太监满脸堆笑,原本以为要迎接的是二皇子殿下发怒的脸,已经做好了哪怕激也要把二皇子殿下激回去的准备,却看到了一张古井无波的面容。
顾尘客盯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你回去,别再来了。”
他回去,也让陛下别再派人来了。
大太监揣摩清楚其中的意思,一甩拂尘干脆利落地连忙下楼跑了,那走的速度比来的速度只快不慢。
反正只要有个交代就行。
二皇子殿下眼看着他是绑不回去了,这位又完全不是他能抗衡的,陛下就算要怪也怪不到他身上。
“他们竟然还狗眼看人低?”凌燕南气炸了。
对上他的时候,这群太监软磨硬泡生拉硬拽,有大义凛然的传说,有满是鼻涕眼泪的哭诉,恨不得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
但是对上师父他们竟然一句话就被打发走了?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吧!
“不是差别对待。”陆景和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这人的心思实在是像一张白纸,大部分时候都是清清楚楚的。
他耐心地解释道:“他们虽然都是奴才,但也是御前的奴才,是你父亲的奴才,是有品级在身的,算是官员,你不能贸然鞭打他们,毕竟你还有个皇子的身份。但顾盟主就不同了,他没有这份顾忌,就算他把人都杀了,陛下也估计只会说一句杀的好,才不会管是自己让他们来送死的呢。”
做帝王的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又难免偏心,顾尘客恰好就是这王权之下保护的最为严密的人之一,哪个傻子会上来和他硬碰硬?
能当到大太监这个地步的,都精着呢。
“怎么又叫上顾盟主了,多生疏。”顾尘客浑不在意的转身,推着陆景和走回窗边。
陆景和笑了笑:“咱俩本来就差这一辈呢,同辈相称太不尊重。”
顾尘客有些不满:“我又不在意你是不是尊重我。”
他将陆景和当成忘年至交,这人又把他当什么?
顾尘客并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反而把周围的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千秋月带着些理所当然的从顾尘客手里结果陆景河的轮椅,看着对方的眼神如同在看什么重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