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皎皎想成为行侠仗义的大英雄,只是可惜困在天明川一生都不得所愿。
如今
她背靠太华山,成为众人仰仗的师姐,这些伤痕就是她刻苦的证明。
扶荧小心掀开布条,血洞狰狞,是肉眼可见的疼。
她满是愧疚地给她清洗上药,皎皎估计很疼,睡梦中一直眉心紧蹙,嘴里喃喃着要水喝。
霄铃的用药里有一剂天松玉,需避水而食,扶荧看着她干裂的嘴唇,于心不忍,只用筷子蘸着水在她唇下点了点。
她意犹未尽,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
扶荧不知她有所清醒,摊开掌心召出隐青灯。青灯提于指尖,散发着幽暗的蓝火。见此情景,霄铃陡然一惊,便连因伤浑噩的意识也跟着清醒了,恐惧令人想要大叫,偏生全身都动弹不得,更别提呼喊。
霄铃满身冷汗,惊恐地看着那盏青灯悬于胸脯,心跳得越来越快,灵气散发出来的薄光笼罩着她,霄铃几近绝望时,却感受到自己的病痛正在离开自己的身躯。
青灯在吸纳它们。
她眼底闪过诧异,艰难地朝扶荧那头看了过去。
身体好转,视线也跟着清晰不少,霄铃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唯独肯定的是这招必将反噬给她,不然她的脸色也不会那般难看了。
为什么?
霄铃问不出来。
进太华宫偷东西的是她;伤人的是;救人的也是她,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一个小周天过后,隐青灯已将她的伤疗愈了大半。
这是扶荧第一次利用生卷救人,它可起死人肉白骨,同样的,对方受到的伤害多重;她就会遭到多大的反噬。
好在决明身可以帮扶荧承担大多,所以除了短暂的疲惫晕眩,不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扶荧重新收回隐青灯,用湿润的帕子为她擦拭手脚。
霄铃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依旧不敢吭声,继续假装一无所知,任其摆布,时而偷偷眯着眼睛打量。
扶荧没有注意到霄铃在偷看,专心照顾。
她动作柔和,细密的长睫笼着一双温柔缱绻的眉眼,霄铃跟在贺观澜身边降妖伏魔,见惯形形色色的人们,她不敢完蛋笃定,但是
她好像并不坏。
一双澄湖似的眼睛,纳不进半点污垢,只剩清丽犹如月光般的幽静在其中摇曳。
霄铃明明应该讨厌她的,然而心中动容,忽然不知如何面对。
“身体无碍了?”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贺观澜的声音。
霄铃猛然回神,死死闭住了眼睛,扶荧指尖微顿,放下帕子,温柔地给她盖好被子,没有回头,只轻轻嗯了声。
他走近,垂下的眸光在霄铃恢复了血色的面颊上一扫而过,“你现在气脉不稳,而她只是皮肉伤,静养几天便可痊愈,何必费神。”
扶荧:“她变成这样是我的责任,我自当偿还。”
贺观澜缄默,视线缓缓落回到她身上。
扶荧穿的素净,银白色的长衫显得身姿更为单薄,许是因为清瘦了许多,就连少女的那几分青涩都跟着削落不少,下巴尖窄,眉眼溶溶,端坐眼下,犹如菩提观音。
“你在埋怨我。”贺观澜看出了她的疏离。
这话说得有趣,扶荧抬眼道:“我埋怨司离君什么?”她说,“司离君乃太华宫掌司,我是为妖祟,司离君所作也是于情于理,倒是我,还要多谢司离君不杀之恩。”
说到这里,扶荧竟真的颔首致谢。
她要是真的动怒,冲他发作一番他自也无话可说;偏偏现在不宣泄不怪罪,话里话外都将两人间的界限分得清楚。
贺观澜自持冷静,为人处事多是无波无澜,此刻却攒动着一股恼意,不知是恼扶荧的这番刻意疏落;还是恼怒自己。
他凝息压制住那股已经抵至咽喉的冲劲,嗓音间维持着淡薄:“我只是不想让你做傻事。”
扶荧反问:“不管司离君想不想,我都已经做了,不是吗?”
她指的是霄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