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渺对这些药材什么的向来不懂,于是只沉默地听着。
卿珩沉吟良久,点了点头:“我传信让鸢卫送来。”
“那太好了!”卿晗心里喜悦,一下松了口气,“一会儿等姐姐出来我就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她。”
公孙渺颇为震惊,谷外有绝症的人多了去了,总不可能人人都救啊。那魁拔八角莲可是谷中顶稀有的药材,几百年才一株,这孩子还真是好命。
但这终归是救命的事情,因此他只好醋溜溜道:“木鸢什么时候竟这么空了?上回我让卿珩给我用木鸢带个口信回谷,他让我少犯点病,哪里凉快哪里待着。”
卿珩:“?你上次说你落了件心爱的盔甲没带出来,让我用木鸢帮你传信。”
公孙渺理直气壮:“那是我心爱之物,怎么不能让鸢卫帮我带一下了!”
卿晗讥讽道:“南越的盔甲全都被你吃了?在外面买两件不就得了,平常没看你对什么东西那么喜欢啊。”
公孙渺反唇相讥:“那是你眼睛里根本没有我,我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他哼了声,“还有,说起买两件这个问题,你们出来到底是来完成任务还是来选美的?一个两个穿得那么花里胡哨,特别你哥,这几天一天一套地换,你有空说我不如说说他!”
“好了,一会儿再吵。先把正事说完。”卿珩一边拉住一个,看向卿晗,眼中有些担忧,“她可曾跟你说过要用什么方法引出那人?”
卿晗摇摇头,反问卿珩:“怎么了?”
怎么了?明桃这个身世,哪里来的家?既无家,又何来家传秘术?
他想起明桃那只诡异的有着法术波动的镯子,又想起她背上的黑玉剑,心里着实不安,看向明桃所在的屋子,喃喃道:“这么久,还没出来吗?”
仿佛是为了响应他这句,下一秒,那间屋子忽地爆发出一声强烈的巨响。
整个房顶仿佛都抖了几抖,屋檐的雪被这一声巨响给纷纷震落,卿珩脸色一变,立刻冲了过去。
岂料,还没等他破门而入,房门便被从里缓缓推开。
明桃煞白着一张脸,嘴里大口大口涌出血迹,双瞳通红,仍不忘紧紧护着怀中的孩子。
门开后,她一下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身子一软就要往前倒。
卿珩脸色苍白,立刻俯身去扶。
明桃一只手抱着花花,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臂,半跪在他身前,艰难看向他身后的公孙渺:“……城北,石南巷,第三户,快去!”
边说着,她口中边涌出更多的血迹。
卿晗呆呆立在原地,眼泪断线般流下,不敢上前。
公孙渺听完,半点没犹豫,转身便往外走。若迟一步,这教徒恐怕就又要跑了。
明桃心下一松,顿觉眼前阵阵发黑,但仍记挂着那句承诺,用尽全力不肯晕过去。
她勉力抬头,死死盯着卿珩,眼中少见地流出几分恳求:“你们答应我的……”
卿珩尽全力平静下来,反手握住明桃的手腕,搭向她的脉搏。
明桃微微提了些声音,固执道:“你们答应我的!”
她以为自己用尽全力的声音很高,但其实已经微不可闻。
明桃意识慢慢有些消散,仍然挂念道:“还有……花花……”
卿珩颤抖道:“明桃,你不用担心花花,我一定会治好她,你听得到我讲话吗?你别睡……”
大雪静谧落下,她的眼前越发模糊。
身体头一次如此轻松,她内心几乎有些欢快起来。最后阖眼之前,她只觉得那些下坠的雪片忽而变为了千万梨花,向她飘来。
仿佛受到感召,一片雪花被风吹至少女摊垂在地的掌心之上。
雪片久久不化,仿如真的梨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