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盛菩珠身体不禁一颤,不是冷,而是莫名的闷热。
雾气穿过衣服薄薄的料子,像是把热意都留在她皮肤里,两人隔着浴桶,一切都变得黏稠,他那抹若有若无的目光,如同有实质,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就像是梦中……
他掌心冰凉,那——却热得厉害。
“呼……”盛菩珠呼出一口热气,心道赶紧打住!
她脚尖动了动,往前迈了半步,无形中拉近了彼此距离,双手试探性抬起,见他只是平静看她,于是轻轻落在他领口下方的玉扣上。
“郎君归朝,刚好遇上润雪丰年,是难得的好兆头。”
盛菩珠动作很慢,也不熟练,她想着长安城的大雪,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那……玉门关是什么样的?”
“明月会从祁连山脉升起,黄沙漫天,山上积雪终年不化。”谢执砚微俯下身,看到她纤细的手指落在金玉革带上,她应该从未做过这种事,系带和扣子都快缠成死结了。
他抬手,帮她挑开革带上繁琐的金玉扣。
盛菩珠咬了咬唇,目光凝在他身上最后一件白色单衣。
“夫人。”落在他领口的手,忽然被男人宽大的掌心握住。
“嗯?”盛菩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谢执砚看向手臂侧边一抹不算明显的暗红色,想起那道还未彻底愈合的箭伤,动作不由一顿,微微皱眉看过去。
烛光缠着纱似的白雾落在她身上,将她身形勾勒婀娜,再配上一张过分明媚的小脸,灵动和无辜的眼睛。
他略微沉思,这样大家族中娇养出来的闺秀,恐怕从未见过血肉模糊的画面,若是冲撞了,倒显得他不知规矩。
“剩下的,就不劳烦夫人。”谢执砚掌心不由加大了力道,轻轻拂开她的手。
都到这一步了。
现在让她走?
盛菩珠气结,当然更多的还是不死心。
她慢慢眯起眼睛,借着雾气的遮掩更为放肆地盯着他小腹看,可惜就算隔着一层布料,她视线也穿不过去。
如果是这样半途而废,怎么能甘心。
想到这里,盛菩珠干脆一不休二不作,装作没站稳原地趔趄一下。
眼疾手快,目的明确要去扯那块碍事的布料。
好巧不巧,一个是装没站稳,另一个信以为真了。
两人同时往前迈了一步,就这样该死地撞在一起。
盛菩珠鼻尖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撞得她泪眼汪汪,等视线恢复清晰的时候,对上那双幽邃沉郁的眼眸。
“夫人。”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短短两字,却是那种不容置喙的严肃。
盛菩珠被他这样不置一词凝着,居然有种大祸临头的错觉。
算了,不跟他计较,眼下还弄不清他的脾性,最好适可而止才是正理。
“嬷嬷,我也要泡澡,快累死了。”
盛菩珠走到外间,朝杜嬷嬷撒娇,眼下她急需泡个花瓣澡,转移注意力。
杜嬷嬷十分清楚自家小主子娇懒惯了,澡间和沐浴用的水早早就妥帖备着了。
“娘子,婢子带你去厢房的小澡间可好?”
盛菩珠点头:“还是嬷嬷体贴我。”
浴室一角,特意点了她最喜欢的鹅梨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