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伍文学

第 14 章（第3页）

他没有动，肩膀、手、腿、脚，像个木桩，哪怕东西散落在他的身上，只是看着她。

莉莉娅见他一直没动，抬头喊他，“吃吧。”

她又突然想起生病的人应该不能吃太多，又想把那些零食往回拿一点，犹豫了一下，看着男孩的眼睛，她最终还是没往回拿，大不了到时候再劝。

莉莉娅站在洞口，那里石块凸起，不太好坐，男孩见状准备站起身往后让位置，她拽住了他的手，“不用，我就坐在这里就行。”

一只很细的、皮包骨的手，和自己前阵子很像，她有点心疼了。

“吃吧。”

她就坐在山洞边，等着小孩拆开她的那些零食包，细绳解开，肉干从油纸里露出来，男孩将一块肉干抓起来，犹犹豫豫地来回瞟她的背影。

莉莉娅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戳她，回过头去，看见男孩捧着油纸，上面放着肉干，肉乎乎而脏兮兮的手藏在下面，不想她看见。将它递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呃……”

“谢谢。”莉莉娅笑着从中挑了一块，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她推开他的手，那胳膊没什么力气，又推到他怀里，“你自己吃吧，我吃过了。”

她坐着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静静地等男孩吃点东西，再带他回去。

她仰头看天空，搭在洞外的膝盖感到凉意，好像要下雨了。她盯着地面凹地里的水面看，波纹荡开，激起的小水珠，这雨不大。

莉莉娅一回头，发现他衣服上还有一堆的零食没吃完，她可能等不及他了，万一待会下雨，两个人都要淋成落汤鸡。

她伸出手，将他怀里的东西又拿起来放进自己的兜里，黑发男孩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摸了摸他的头，“我给你收着，等回去后再给你。”

“你叫什么名字？”

莉莉娅再次问，但男孩木着脸，就是没回答，她顿住了，“你不会说话吗？”

还是没反应，她挑起右边眉毛，没事，她的手指向外面，一边比划一边说：“我要带你去医院，懂吗？”

“喝了药，你就能好起来了。”

“你乖乖跟我回去，就有糖吃，懂了吗？”

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有点傻。

她无奈地跳下洞口，侧身往里喊：“出来，我们该走了。”

细微的雨点落在身上，头发逐渐沾上一层白雾。

男孩犹豫了很久，试图往洞口爬，但走了没一半又停下了，这回无论她说什么都不出来，拿糖果引诱也没用。

既然他好赖话不听，莉莉娅也只能当个不讲道理的大人了。

她爬上去，膝盖跪在洞口，将上半身伸进洞里，手指扒在他的胳膊上，将他往外拉。

男孩还是很不情愿，莉莉娅感到奇怪，一时也失去耐心，夹住他的咯吱窝，一下子抱了出来。

男孩逃跑的时候跟个兔子似的蹿得老快，现在双腿软了。

幸好她的力气还不错，成功把他抱了出来，她随即发现他情况不太好，没办法自己站立。

男孩开始咳血，眼睛也不像最初那样有神，好像病情加重了，看来之前的跑动对他消耗很大。

莉莉娅抿着嘴，让他靠在崖壁，自己弓下身把他抱起来。

还行，不是很重。

幸好她是恶魔，要是放以前，肯定抱不动，只能喊人来找他。

右臂搁在膝盖窝，左手张开放在后背，使得上半身压在肩膀上，她歪着头看路，头部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她调整姿势将他靠在自己的脖子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雨后地上湿滑，万一不小心踩到湿叶子，两人滑倒那就不好了。

幸运的是，她没走多久就遇到了前来寻找她的军官，男孩得以转靠到他的身上。

伞被递过来，莉莉娅将它打开，罩住三人，并肩往回走。

她为自己劝回一个病人而庆幸，但当她回去的时候，镇民的反应却令她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