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州比平时起得早。
他蹑手蹑脚下地,将泡着的碗筷拿去洗,顺便把早食做出来,这才端着木盆把脱下来的换洗衣裳拿去河边洗。
他去得早,别说其他妇人夫郎,就连平时去最早的老三夫郎都没遇到。
匆匆去,匆匆回。
吃过饭就赶紧驾车马车去县城了。
季时玉睡觉有自己的毛病,夜里若是醒过,再睡就会睡的踏实又久,等他彻底睡醒时,日头都快挂到正当空了。
他伸了伸懒腰,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麻酥酥的,浑身却充满了劲儿。
更让他欣喜的是,草药汁很管用,臀瓣已经没有很痛了。
看着空了一半的床榻,季时玉对着戚山州的枕头重重捶了两下,直到中间凹陷进去,好一会才缓回来,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舒服了。
他穿戴整齐,屋外艳阳高照,幸好有屋檐遮挡,否则都要觉得刺目了。
“嫂嫂你起了,厨房里还有早食,在锅里腾着呢。”戚鱼边喂小鸡边说着,“这都两个月了,小鸡怎么还不下蛋呢?”
季时玉摇头,“可能有心事吧。”
戚鱼闻言大笑起来,“嫂嫂,小鸡怎么可能会有心事呢?只有人才有心事呀!”
季时玉本就是随口一说,不过有无心事谁知晓呢?反正它们也不能开口说话,即便张嘴也是咯咯不停。
他抬脚朝厨房去,顺着拐角走过去,才瞧见晾晒着的衣裳,戚鱼不会自己去河边,洗衣裳的便只有戚山州了。
被人宠着确实不错,虽不像在镇上那般舒坦,可到底还是不曾操劳太多,按理说他该开心的,却高兴不起来。
勤快的戚山州,累死他算了!
一夜过去伤就好很多了,季时玉想着趁晌午前去田里揪点菜,顺便看看有没有其它想摘的东西,日日都吃豇豆,也是吃的想吐。
戚鱼拦住他道:“嫂嫂不能出门,哥说你今日都只能在家里。”
“去田里摘点菜回来,不上山下河的跑。”季时玉拍拍他小脑袋,“反正你也要跟我去,还怕我跑啊?”
“也对!”
戚鱼赶紧背上自己的小竹篓,再牵上季时玉就朝田间去了。
田间时时日日都有人在劳作,看到季时玉过来,妇人们纷纷打着招呼。
“玉哥儿,听说你昨日摔着呢,没事吧?小哥儿家的要小心点呀!万一伤到根本怎么办哦!”
“是说呢,你说你好端端的干啥非要去山上,汉子们都那样,手头有点银子就爱做坏事,你也别想不开,咱们村里的夫郎,你算是最享福的了!”
“州小子八成都是在外面学坏了,你都伤到了,他居然还往外跑,真是不像话……”
她们言语间都是对季时玉的关心。
季时玉在村里算得上是最不爱和别人接触的,来往最多的也就是里正一家,他竟是没想到除了程家,还有别的婶子也这样关心他。
只是关心归关心,怎么还说起戚山州不好了?
季时玉笑笑:“劳婶子们关心,就是磕碰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山州他在外面做事很忙,实在用不着他陪着。”
从前就只会说他被戚山州惯坏,说他不下地不干活连衣裳都不洗……现如今倒是觉得戚山州对他不好了?
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玉哥儿,大家都是邻里乡亲,虽然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可你好歹还守着娘家,怎么能让他这样对你?”有婶子不满地看着他,活像是季时玉受了什么天大委屈。
季时玉略有些吃惊,“婶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都输同村你还装,我们都听说了,州小子每日天不亮就驾着马车离开了,他哪有银钱买马?还不都是用你的嫁妆!拿着你的钱去外面逛那种不干净的地方了!”
“就是!你啊还是得赶紧生个儿子,把他的心拽回家里,汉子们哪有不好色的,你也别跟他对着干,对你不好!”
这、这话里的意思是戚山州在外面招妓?!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