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楼道里的监控追着他的行踪,周道森往隔壁的房门看了一眼,那儿什么动静也没有。
走廊里静悄悄的,好像整栋公寓都没人。
周道森下了楼,开了车,他的车很普通,是一台大众,他的父亲是知名教授,全家都是一个思想,“低调做人稳妥做事”,是母亲从小就灌输给周家孩子的做人态度。
从公寓回家的路途不远,四十分钟足够抵达,周道森又开得慢,这一拖沓快到了中午饭点。
大众车缓缓驶进工艺大门,家政阿姨率先出来,周道森没把车开进车库里,停在了院子中。
他下车,跟着他母亲多年的阿姨来迎他,周道森说:“没东西拿,进去吧。”
王春兰欢喜地打量着周道森说:“一个月没见了,感觉你又不一样了。”
思念会模糊印象,其实他和一个月前没什么不一样。
“凡森!”门口传来一道呼喊,母亲站在阶梯之上,披着一条雾蓝色坎肩,迎着正午的太阳,眺望着院子里的身影。
周道森改过名字,在十岁那年。
阿姨提醒他过去,几步路中,打听着周道森这一个月的动向。
周道森应着,也没多说话,母亲笑眯眯地,迎上来问他:“路上堵吗?”
周道森说:“还好。”
母亲抬起手腕上的表盘:“那你开这么慢?快要一个小时了。”
母亲的时间观念强,迟到是打小就不被允许的事,周家的孩子从来没有人上学迟到过,早退过,误时过。
母亲说,态度决定一切,成败要从细节抓起。
“想着要不要给您带礼物,琢磨半天没下车,先欠着吧,我法考过了带您去实体店看。”周道森抬步上了阶梯,阿姨紧随其后。
一家人走进了屋子里。
周母说:“那敢情好,我看中了一条丝巾,等你买给我,希希也说给我买礼物,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跟你妹妹联系了吗?”
“联系了。”
“她怎么样?电话里跟我说的不多,我担心。”
周道森宽慰了母亲几句,母亲问他要法考的事准备的怎么样,周道森只说差不多了。
周母又道:“是了,我问你这个干什么,你就没有干不成的事,考试这种东西我更不需要过问了,希希都没考过你。”
说着,周母招招手,阿姨倒了两杯茶过来。
“周教授呢?”周道森坐下后问。
“又去教育人了,人来请了,他不去不行。”周母把茶杯推给他,“你是不是又壮了?”
周道森低头看了眼自己:“没有。”
周母拧眉:“还没有?你又跑去玩擂台了是不是?”
周道森喝水,没回应,爷爷的茶水最好,其次才是父亲的。
周母叹了口气:“你大了,想玩什么我也阻止不了,只是你爸不让你玩这个,我不完全阻止你,但你还是少去那地方,别惹他生气,一把年纪了。”
在他父亲眼里不正经的场所有很多,搏击馆俱乐部一类的是一棒子打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生怕乌烟瘴气的地方带歪了周道森的思想。
周道森放下茶杯,看了眼母亲,眼神比言语有力。
“大姐元宵回来么?”周道森轻而易举地转了话题。
周母说:“刚通过电话,说不一定,四月份要动身去智利。”
“那地方可不是一般的远。”
“所以啊,八成是不回来了,”周母道:“一家子聚在一起都难,一个比一个会整天南海北。”
分离是不可控的,每个人的生活航线不可能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