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衔星见她又提起这事,反问她:“你是在气什么?气我当年朝你招手带你去池边惹得你落水,还是气我将萧长庭的玉佩借你玩?那明明是你自己要的。”
话飘进耳,她猛地僵在原地,所有咄咄逼人的话都卡在喉间,方才的理直气壮也全都溃散,只剩下满心慌乱。
落水?玉佩?
她怔怔望着他,企图能从他刚刚的话语中找出依据。
谢衔星继续自顾自地说,语气里染上一丝委屈意味:“当年我们都是孩童,你究竟是听谁说的是我故意要让你落水?再说,你就算要怪,也不至于对我起了杀心。”
楚玥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口中所说之事,根本就不是同一件,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还落过水?
他微微偏头,见她失神的模样,也不作声,只这样静静看着。
看她长睫扑闪,看她迷蒙般的双眸,看她润唇微启又抿紧的犹豫。
直到隔在两人中间的白雾渐渐淡去,他也没出声打扰,这次他偏要等她自己回神,等她那双清灵的双眼重新映出他的倒影。
楚玥现在脑中正飞速回想着自己刚刚对他说了什么,确定没说漏嘴后,收回思绪,眸光渐渐聚拢,正巧撞进他含笑的眼底,才意识到他刚刚就一直这样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她转向偏头,本以为躲过他的目光就算安全,没想到反而将自己略微烧红的耳尖送到了他的眼中。
好在天色昏暗,他也没注意到。
“你今天怎么一直在发呆?”
她转回头,迎着他的目光直勾勾看着,将自己刚刚在心中想好的找补之话道出:“刚刚萧长庭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
见他点头,楚玥心中便有了数,等找个机会再单读问问萧长庭就行了。
“楚玥,你当真就因为此事要杀我?”
她眉梢倐地一挑,现在也只能顺着他说下去,回道:“是啊,我这人最是记仇,睚眦必报。”
“那我当初问你时,你直说便是了,有什么好瞒的,还说得如此严重,我还以为是有人趁我不在长安,假冒我去杀了人。”
白雾越来越弱,谢衔星继续说:“粥要冷了,我们先进去吃饭,干站在这里你也杀不了我。”随后就进屋子先将餐碟放下,燃了烛火将屋内和院子里的灯盏都点亮。
楚玥也动身走回屋子里,看着桌子上满满的两碗白粥和小食,坐下等着他回来。
心中还在想着刚刚发生之事,忍不住松了口气,刚才冲动,还好自己刚刚没说什么特别奇怪的话。
谢衔星吹灭手上烛火,坐回桌边,端起一碗白粥,舀了一勺后下意识吹凉。
“不热了还吹什么。”她出声提醒。
他眉梢微扬,回道:“我乐意。”随即便将勺子递出去。
楚玥先用唇珠点了点,确认温度正好后,含住勺子将白粥喝下去。
“不热了还试什么?”
“用你说。”
之后屋子里一片沉寂,只有碗筷声响,两人吃得迅速。
吃完后,谢衔星将一切收拾好后,同她说:“我去送碗,今日你可想洗浴?”
楚玥点了点头,“嗯。”
“好。”
谢衔星刚踏出月门,脚步忽地一顿,往日这个时候,府中本该是灯火通明,可此刻整个王府竟沉浸在一片死寂中,没有一丝光亮,不闻半点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