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觉得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的自己,荒唐极了。
她猛地抬手,一拳砸在了他肩头,力道不重,却砸得狠,比起裴玖歌,还多了一分力。
陆礼安微怔,没躲,也没挡,吃痛地低声道:“你生气了?”
“你方才对我的事情,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慕凝仰头望着他,声音哑道:“你读的那些圣贤书,都到哪里去了?”
陆礼安低头看她,眉眼一动未动:“我没想伤你。”
慕凝打心眼里,不想和他辦扯,一来他喝了酒,怕是醉的不清,明日醒来就不得今天这事,二来她还在为陆夫人和桃灯节,鬼魂之事忧愁,实在不想因为他的事情再分心。
“你难道不知道陆夫人出事了吗?”慕凝的声音冷道,“就算他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也待你不错,你今夜可曾去看过他。”
“待我不错?若不是因为她,我娘亲断不会离世的那样早?”陆礼安的语调忽高忽低,像是心中怨气忽然炸了锅,又像是醉酒后的梦话。
“她得了我娘亲应该得的位置。”陆礼安喃喃道,“她怎么可能没有错?”
沈慕凝听得心头发凉,这又不是陆夫人的错,礼部侍郎那等好面子的人,断然不会娶他的娘亲,一个绣娘为正室,就算不是陆夫人坐上主母的位置,也会有别人。
不等她细想,陆礼安忽然身体一晃,整个人便往前栽去,沈慕凝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肩上,带着一身酒气,额前的碎发贴着脸,像是烧着似的滚烫。
慕凝看了他一眼,若是从前,她可能会把他扶回床上,甚至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那时她眼里只有他,只怕他吃苦、着凉、病倒。
可现在,她懂得男女有别,也明白多管的闲事容易惹火烧身,索性直接将他放在地上,她没有回头,转身推门而出。
夜风卷着些凉意,她回到屋中,顺手掩上门,又插好门栓,确认无声后,才慢悠悠地走回床边。
陆清瑶还睡着,小猫似的蜷在角落,鼻息均匀。屋里只余一盏昏黄油灯,灯影晃在墙上,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
沈慕凝脱了外袍,翻身躺下。
第二日的天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慕凝被窗边的麻雀声叫醒。
她眯着眼坐起身来,头发披散着,随手拨了拨,刚想伸个懒腰,就听得一旁传来陆清瑶困倦的声音。
“沈慕凝……你脖子怎么了?”
“嗯?”慕凝懵了一瞬,低头看看自己,再顺着她的目光去摸,指尖一触到脖颈,便觉得一阵发烫,“怎么了?”
“红了一块,像是被咬了。”陆清瑶撑起身子,语气还有点嫌弃,“你昨夜怎么睡的?招蚊子?”
慕凝噌地一下睁开眼,猛地转身对着梳妆镜,一看镜中,脖颈右侧果然有一块斑驳的红痕,颜色有点深,细细一看,竟像是……被什么轻轻擦过。
她盯着镜子看了两秒,然后,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起来,心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