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春无所谓帮不帮,只是觉得新奇,李明垚对她一直是爱答不理,两人上一次亲密还是李明垚牙牙学语时。那时李明筠还未与她疏远,她们常带着三妹于亭下玩乐。
早春时节寒气犹存,李明春衣着单薄也不觉得冷,她站得很直,能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然后轻微重量压上肩头。
来人动作生涩,指尖不时触碰身体,李明春并不怕痒,只是不习惯有人这样碰自己,不由倾身往前躲。
不料李明垚紧跟着凑上来,抱怨道:“你躲什么?”
她将衣裳披上李明春肩头,濡湿滚烫的掌心顺势拢上去。
李明垚长相出众,身量也较寡言的二姐略高些,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发丝,鼻端靠近。
“姐姐,你好香啊。”她喃喃,“是熏得什么香,我好喜欢。”
“寻常香料罢了,你喜欢吩咐人去买就是了。”李明春眉目冷淡,她嫌李明垚磨蹭,便挥开她的手自己穿衣,三两下就收拾妥当,等候许久的流珠顺势上前为她梳妆。
李明垚觉得委屈,但又不想打扰李明春梳妆,便撅着嘴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捧着脸看流珠动作。
她的嘴也不休息,一时嫌弃流珠手艺粗疏,一时又觉衣衫褪色不够衬人,样样差强人意,处处不与般配。
李明春睨她一眼,“更好不是都在你们那处吗,被挑剩下的差些多正常。”
李明垚不说话了,她有点心虚,又有些不服,似她这般的年轻女儿哪能拒绝鲜亮衣裳和首饰,人之常情呀。更何况她生得不俗,更需要好生妆扮才不辜负好相貌呢。
她一撇嘴,歪头盯着李明春冷漠的侧脸许久,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耳畔响起击掌声,李明垚快活道:“是你平日里太不爱说话了,又不出门,让娘总是想不起来你,所以才会如此。你以后多去找娘说话,缺什么都与爹娘说就是,他们自会给你补上的。”
话音落,却无人接茬。
其余人不清楚内情,海棠苑的人却是知道,曾经有次节日前小姐是去找过夫人的,言明衣衫落时不便现于宴席,求夫人给做两身时兴裙子,夫人只是严辞拒绝,说是府中银钱紧张,可次日就看见大小姐和三小姐焕然一新的模样。
此后,小姐就更不爱抬头说话了。
流珠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只专心手上功夫,李明春也没有立马接话,空气一时寂静无言。
李明垚还喜滋滋的,漂亮的小脸凑进,直抵着李明春肩侧,探头去看她。
李家姐妹几人仿佛都喜欢这样的姿势,挨挨蹭蹭,温热的皮肤贴上另一人的,外物交缠,脉搏同频,便由衷生出令人满足的谓叹。
昨日她靠近李明筠是这样,今朝李明垚靠近她也是这样。
“你身上好凉。”李明垚似是抱怨,身子却愈发靠拢,纤长睫毛一下下点着她的面颊,痒痒的。
恰逢流珠钗好发饰,退后一步以示梳妆结束。
李明春不必再忍耐,她偏头躲开李明垚的亲昵,兀自起身走向一旁打开的食盒。
“别闹了,我们待会儿还有事。”
李明垚虽不满,但也知正事要紧,到底没再歪缠,只换了个方向倚着,一双眼仍时刻追随着李明春。
李明春将她视若无物,她也确实饿了,肚腹凹陷紧贴肋骨,只是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对食物失去了渴望,吃过两块莲蓬糕,胃袋里有东西坠着便作罢。
“走吧。”她示意李明垚,身后的采荷与流珠对视,两人皆面露担忧,李明垚却不管那么多,兴冲冲地先走出去,“姐姐快来,我来给你带路!”
李明春提步跟上。
她们并未往前院去,走出海棠苑,李明垚转过山石小路,进到了其后的小花园里。
早春植株吐绿稀疏,枝叶没什么遮蔽作用,一眼便能瞧见园子中心的凉亭里围着数人。走近一看,原来因为今日是久候不至的晴日,越行淑便一早叫上众人来园子里透气。
“呀,你们怎么不等我!”李明垚人还未到,声音先至,围作一团的众人纷纷散开,留出路给迟来的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