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伸手探进玉枕下面,果然摸出一个做工精秀的锦袋。
“这是……压岁钱?”
在帝王包含笑意的注视下,她轻轻拉开锦袋顶端的抽绳,果然里头叠放了不知几张银票,整整齐齐。
萧衍之将锦袋重新系好,放于枕下:“给你压岁,愿阿晚今年,康健顺遂。”
……
上元灯会,是每年京中最热闹的一日,俗话说过了十五不是年,这天的人群难免会躁动些。
不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官宦之家,都会在明月高悬时,三五结伴地游街,整个上京城热闹非凡。
桑晚在南国听过些许,只是从未见过这般盛景。
猗兰殿上空的月亮虽圆,只是每月都有圆有缺,对那时的她来说,好像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珠月兴奋地同她讲了好几日,连索尔丹都跟着有些迫不及待,自从知道性命保住后,她也愈发活泼灵动了。
但日子距上元节越近,桑晚就越惶惶不安。
这场没有硝烟的政变,等上元节后,使臣团离京,或许就要开始了。
宁王因为伤着,从除夕后的整整半月,太后都闭门谢客,除了母家荣国公和其夫人外,都未曾召见,连世子姚绍明都被拦在宫外。
姚绍明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在宫门外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桑晚也只当故事听了一耳朵,除夕夜宴时,她多留意了几眼荣国公一家。
国公夫人柳氏,便出自江州柳家,看上去不像已经六十多岁的,风韵犹存。
许是为了弥补大女儿姚淑兰入宫后的冷清,对嫡出的幺子姚绍明十分溺爱。
也不怪太后对她这个弟弟厌恶至极,无才无德,顽劣不堪,还是世子殿下,将来能承袭国公之位。
和自己当年在宫中吃过的苦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桑晚无心管这许多旁的事,倒是先前吩咐,年后开春要在凤仪宫的池塘前扎个秋千,没成想内务府的人来的这样快。
更让她惊喜的是,林夫人和桑芸心被帝王派人接进宫中,和她小聚了半日。
桑晚本也有过这打算,只是林夫人毕竟身份尴尬,她又还未立后,年关这样特殊的时候,明目张胆的去请不大合适。
却没想萧衍之这样了解她,皇帝亲自派人去接,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这也是林婉柔第一次去晋国宫中,比南国还要高大的宫墙让人望而却步。
在凤仪宫见桑晚过得顶好,
不禁喟叹落泪,时移世易,她们也算熬出头了。
临走时,还给桑晚留下了亲手所绣的锦袋,自然是压岁钱。
林婉柔:“说句托大的话,我也算你唯一的长辈了,里头装的银钱不多,和给芸心的一样,于宫中而言许是杯水车薪,但终究寓意不同。”
桑晚盯着锦袋神色复杂,呆愣一瞬后,抬眼看向林婉柔,有惊诧,也有不解。
林婉柔眼底苦涩:“从前在南国……你还小,给你银钱傍身,不仅买通不了宫女太监,还会被哄抢欺负,你手里攥不住的,不如给你吃食衣裳,还能体面些。”
桑晚本忍住没哭,听了这话,哪里还收的住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