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声音又压低几分,道:“玲珑说,非是路家姑娘先行去扯漓儿,而是漓儿先与路家姑娘见礼,这才有了后头之事。”
“女儿觉着,这事虽有宫中人指路,但也必须得有人能将女儿引开才是。女儿素来不会随意在府外走动,若非漓儿的婢女急急来唤,女儿也不会离席去寻。”
“父亲,还请父亲好好审一审漓儿身侧的媪妇婢女,莫叫咱们谢家成了旁人手中利刃。”
秋蘅这一番话叫谢知言心中忽然清明一番,他唤来玲珑,叫她好生照看秋蘅,又叫来陆方,附耳几句。
秋蘅自不会在此时多留,她乖乖回了疏雨斋,不多时陆方就已然指了人去将今日陪同谢漓去往宣王府的奴仆一应带走。
红蝶身为谢漓的贴身侍女,自然不能逃过。
红蝶依着先时与谢浓商定的言语,假意不知,待到陆方稍稍施力,便将谢漓一事吐了个干净。
陆方得知内里实情之后,并不敢轻易处置,直接提了红蝶便去见了谢知言。
谢知言再听罢红蝶所言之后,登时气得步履不稳,只叫陆言将二房夫妇与谢漓一并提来。
陆方连连应下,这边指了心腹人去唤谢逸夫妇。
今日冯氏因是脚伤未能前去宣王府,虽不知宴中生了何事,但瞧着满府奴仆如履薄冰一般,便猜事情不小。
她先前还在暗自窃喜今日是由明芳县主领人出去,哪知入夜之后却有谢侯院中人来传话。
冯氏只得与谢逸一并更衣,再行前往。
夫妇二人才迈入屋内,内里谢漓红蝶,并那明月,三人已然跪在地上哭喊求饶。
“见过父亲。”夫妇二人行罢礼,见谢漓满面泪痕,便道:“漓儿,这是怎么了?”
“你们生的好女儿!”谢知言一掌拍到矮桌之上,屋内谢逸夫妇当即跪倒在地。“她布了个局,与路泠月一道算计蘅儿,毁了蘅儿一生!”
二房夫妇不妨谢侯有此等言语,二人皆叫这话唬得不清,连连申辩求饶。
冯氏得见谢侯动了怒,转头瞧见身侧垂泪的明月,当
即呵道:“你个杀千刀的小蹄子!你的主人姑娘是使下作手段入得谢宅的,定是你从中挑唆!”
她骂罢明月,转头便对着谢侯跪地叩首:“父亲明鉴!若是三妹妹有失,我二房余下两个姑娘缘何还能有出路呢?”
谢侯听罢,心中怒气更炽:“她就是打量着谢家高门要脸,断不肯叫此事传出去与外人道,定是要强押着阿蘅嫁那萧郴一个残废之躯!”
“真是好谋算,你是笃定我不敢明着惩处你是吗!”
谢漓眼见事发,只得跪将过去扯着冯氏的衣角,垂泪讨饶:“母亲救我,母亲救救我!”
此时谢侯正在气头之上,冯氏哪敢在此时与谢侯逆着来,只得蹙着眉摇头,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谢漓瞧得冯氏如此模样,又看向其父,见谢逸亦躲到一旁,心中已然凉了半截。
她跌坐于地,瞧着屋内一干人等,忽然笑出声:“我原当我是堆金积玉的贵女,享尽长辈疼爱,可到头来,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初初归家的外人。”
“祖父,你心疼你的幺女,那你可有想过我也是你的亲孙女?你满心替你女儿筹谋,想将她送入宫中为妃,那你可有替孙女我谋过前程!”
谢侯听罢,怒道:“你的婚事,自然由你父母来定!”
“我的父亲是个什么人物你不清楚吗!”她忽然站起身来,指着谢逸:“都说子不言父过女不道母女干,但你若然是个能指得上的,我何至于争成这般?”
“母亲眼中只有兄长,只要是能帮衬得上兄长的,凡事皆可省得舍得,可那也是我的终身啊!我想替自己谋个好去处,有错吗?”
第135章黄雀胜了左不过孤身前来,孤身赴死罢……
“你是谢家的姑娘,我难不成还能让你嫁个商户,嫁个小吏不成?”
听罢谢漓这一番话,饶是素来软性子的谢逸心中都激起几把火。“为父是未出仕,但你有状元出身的兄长,哪里会委屈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