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我娘出事了,我姐姐、我家,京城,说下狱了——”
贺云景找到许明棠,但话说得颠三倒四,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许明棠说,眼眶急得发红。
“贺云景。”许明棠握着他的手,平静地看他。
贺云景被一声喊住,耳腔是慌乱的心跳声,看着许明棠平静的脸,心忽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了。
“贺家出事了?”许明棠问他,她今早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已经让宋容去打听详细了。
“他们说我娘涉及永州赈灾贪污一事……”贺云景心里不安极了,他在京城时,偶尔会听闻她姐姐说起某个府州官吏贪污,被抄家下狱,那时只当听个闲事,听过就过了。
但如今,被下狱的是他娘,他家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他深知他爹外强中干的性格,娘若出事了,家中定是乱成一片,他姐姐在大理寺任职,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洛州远离京城,贺云景对京城的情况一无所知。
“你想怎么做?”许明棠又问他。
我想怎么做?
贺云景脑海阵痛,心跳声如同擂鼓在耳腔震得他眼前发黑,他想怎么做?
他应该做什么?
他现在不该在这里……
他应该——
“回去,我想回去看看!”他对许明棠这样说。
他望着许明棠,忽的又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问出口:“你可以借我一些银钱吗?”
若他家真的出事,他孤身一人回去没有任何作用,按当朝律例,若非罪不可赦,是能赎刑的,能以财物等抵消刑罚,所以他得带些银钱回去。
许明棠点头:“可以。”她从荷包里拿出今日才结算上来的银票递给他,“这里是一千两的银票,但今日天色已晚,你先收拾行李,明日早晨再走,我备快马,宋容跟你一块回去。”
贺云景盯着那叠银票,手指颤抖一下才拿在手里,哑声想说谢,却让许明棠摸着脸:“此去心中做好最坏的打算,不可冲动,三思而后行。”
“嗯,我都听你的。”
贺云景将银票收好,回宅院收拾行李。
宋容回来后,许明棠去了刺史府。
这几日洛州刺史蒋修宁可谓是春风得意,灾情一事后,她就搭上了越王齐谨的线,昨日还收到齐谨的来信。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今年年底位置就能挪一挪了,顺利的话说不定能进京城。
京官和州官区别就大了,就算同为四品,京官天然就比州官高半品。
得亏灾民一事处理得好,还有……
蒋修宁想到越王信上提到的许明棠,准备找个时间见见,正想着,就听到下人来报:“大人,许明棠求见。”
这不是巧了!
“叫
她进来。”
许明棠如今的商区正火热着,把周边村镇都带活了,还有今年她一个人手底下的田地农作物产量就比去年整个府州都多。
年底述职时,她的绩考绝对在其他府州排得上前列。
而且,蒋修宁对许明棠很满意,许明棠为人知进退,不骄不躁,还聪明。
上回越王殿下试探许明棠时,许明棠都没拉自己下水。
“草民见过刺史大人。”
瞧瞧,就算生意做得那么大,都规规矩矩行礼,一如当初。
“不必拘礼,怎么今日过来了?”蒋修宁和蔼问道。
“草民想问永州赈灾贪污一事。”
蒋修宁眉头一皱,“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她居刺史之职,对京城那边的事情也关注着,永州赈灾贪污一事在越王临走前她就看出点苗头,一个多月过去,如今终于有动静了,但这种事,她们只能远观,若近身的话保不齐就惹了牵连。
“贪污一案,该是越王殿下在查吧。”许明棠低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