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没有老三,老二也曾被她抱在怀里哄着,还一口一声教老二喊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林榆站在草坡上,把春日的香椿芽都摘完,这种气味独特又吸引人,跟猪鼻孔草是一个道理,凉拌就很好吃,煎蛋也鲜嫩。
刺芽包就没有太大味道,对不爱吃香椿的大嫂来说,刺芽才是最惦记的。
回到家中,他把遇见赵春花的事情告诉贺尧川,“她一人在挖野菜,从山坡上险些摔下来,也无人搀扶。”
贺尧川从头至尾没把赵春花当作一家人,甚至一声奶奶也没叫过,因为他从小知道,赵春花不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也就咎由自取,如今这副模样,她怪不了谁,”贺尧川洗洗手,把林榆摘的香椿和刺芽洗干净。
不聊赵春花的事,他俩说起生意,“这几日让赵大哥多割草回来,家中的鸡已经开始,方才打扫时还发现四颗鸡蛋。年前陈老板不是约定了赌坊的生意,但没说具体何时送去,我明日去县里走动走动。”
林榆捏一颗酸梅子吃,笑眯眯点头:“娘每日开张,也带一筐鸡蛋去,买的人还不少。”
哪里都能赚钱,想想便高兴。
夜里一盘香椿炒蛋,擀面煮一碗宽面条,用香椿炒蛋做卤子,一人一碗端着吃,这滋味只有春日才有。
早春微凉,贺尧川给林榆搭一层被子,他贴在林榆肚皮上,用耳朵静静听,王山说,这样能听到孩子的动静。
林榆不忍心打击他,这时候的娃娃根本没成形,要再等三个月。
“等孩子出生了,我们给他打一只平安锁,请普缘寺的大师开光,保他一声生遂。”
林榆也摸摸肚子:“最好不是调皮的,”说完他浅浅笑起来。
贺尧川跟林榆相拥而眠。夜里星空闪烁,凌晨时分,丑事初,村里燃起火光。
林榆懵懵从床上起来,贺尧川刚从外面打听动静回来:“君哥儿要生了,这大半夜,王山正赶骡子去请稳婆。大堂叔和堂叔们他们都去了,我跟娘也去看看,你在家好好睡觉,我去去就回。”
林榆没见过哥儿生孩子,王家这么大阵仗,他忽然有些紧张。
贺尧川抱着林榆,知道夫郎害怕,他相反设法安慰,“我让小溪过来陪你,安安稳稳睡一觉,说不定明日一睁眼,就能看见你小侄儿。”
林榆抓着被子,不安地眨眨眼,闭上眼都是村里的阵仗。贺尧川只好让周淑云先过去,他一直守着林榆,等林榆睡着之后,他才吹了烛火去王家帮忙。
林榆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一边哭一边喊,怎么都走不出去屏障。直到不远处,一个身穿鲤鱼肚兜的娃娃像他招手,他终于寻着光亮找到出口。
大梦初醒,林榆身上一层薄汗。他迷迷糊糊往外看,天色已经明亮,而贺尧川还没回来。
枕边一片冰凉,一看就知一夜未归。他赶紧穿衣穿鞋,既担心贺尧川,又担心君哥儿。
在出门时被孙月华叫住。
“你别担心,早上二弟回过一次,在你床边坐了一个时辰才走。王家缺人手,他才又被叫过去。”
王家怕君哥儿生产不顺,除了请稳婆,又请了郎中来,连照顾娃娃的乳娘都找了,请这么多人,可不得需要人去接送?
林榆心里一颗巨石落地,正要去王家看看,风尘仆仆的贺尧川出现在门口。
“生了,是个大胖小子,”贺尧川笑没停,君哥儿的孩子水淋淋的,也让他想起自己跟林榆的娃娃。
第98章第98章摇篮车
贺尧川让他继续睡,天色还早,家里既然请长工回来,就无需林榆忙前忙后。
本想去看望君哥儿,贺尧川说君哥儿刚产子,王家手忙脚乱全是人,他便不去添乱了,等明天再去。
“我同娘去摊子上看看。再往县城去,给大侄儿买礼物。”
贺尧川知道,林榆在家憋坏了,就想出去走走。这次他不拦着,孩子哪有夫郎要紧,他往骡车上铺一层软被,林榆坐上去不会颠簸。
他要赶车,就得委屈周淑云和满哥儿他们走路。
“家中人多,等赚的钱够多,再买一头牛或是骡子,去镇上都方便。一头拉货一头坐人,套上厢盖,天热天冷出行都不惧。”
“这样家中都放不下了,”林榆笑笑,又是鸡鸭又是骡猪,小小的院子里可热闹。
贺尧川逗逗夫郎,豪言壮语道:“那就修宅子,养十头都能放下,再生两个胖娃娃,随便他们满地跑。”
林榆轻嗔他一声,年年都没生下来,竟还想要第二个。
他转进灶屋拿馒头吃,如今家里的早食都是馒头包子鸡蛋,周淑云出摊顺便做好全家人的早食。
“快拿个肉馅的吃,可别饿肚子了,锅里给你和你大嫂蒸了鸡蛋羹,也别忘了,”周淑云把最后一笼屉包子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