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牢,石壁森冷。
杜原一身囚衣,站在牢门内,见陆云到来,咧嘴笑道:“元帅,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我就不请你进来了。”
陆云没接话,只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情绪复杂。
杜原意识到什么,收敛了笑意,目光坦然地望向陆云,开门见山问道:“皇帝已经决定怎么处置我了?”
陆云缓缓点头。
“要杀我,是吧?”
杜原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点释然。
陆云抿了抿嘴,低声道:“是杂家对不起你。”
杜原摆了摆手,神情还是那副直爽劲儿:“元帅,这事不怪你,从我扛旗那天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顿了顿,眼里带着些真挚和敬意:“说句心里话,我还得谢元帅。要不是元帅,益州恐怕是死的人更多。而且元帅肯定已经尽力了,这我心里明白。”
陆云听到这话,心头更不是滋味,沉默片刻,终是低声道:“此事……杂家回天乏术。你若有未了的心愿,尽管说。”
杜原闻言,神情依旧平静,反倒笑了笑:“我没什么不甘的。此生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对得起自己,也算对得起百姓。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家里那几个孩子,劳烦元帅能帮衬一二。”
陆云点头:“你放心,杂家答应你,绝不让他们受半分委屈。”
杜原拱手一礼,声音洪亮:“多谢!”
牢房里一时安静。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剩脚步声和狱卒开锁的脆响。
片刻后,杜原开口道:”元帅,还有一句话,烦请你带给那位陛下,世上有多少杜原,就有多少不怕死的人。若是以后任由贪官污吏横行乡里,苦了百姓,我杜原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说完,他转身走进阴影里,背影依旧挺直,没有半分畏惧。
陆云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神情一阵阴晴不定。
半晌,陆云低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天牢。
天牢门外,丁毅早已候在门口。他看见陆云铁青的脸色,心里一紧,忙上前拱手低声道:“指挥使!”
“什么事?”陆云声音冰冷,浑身带着一股戾气。
丁毅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跪下请罪:“卑职办事不力。昨日虽已去云州府尹处交代,但直至今早京城依旧未戒严,是卑职失察,请指挥使降罪。”
陆云听了,脸色更冷,连眼神都透着寒意,一甩袖袍,径直坐上轿辇,声音冷淡:“去云州府衙门!”
“是!”丁毅连忙起身,快步跟上。
云都府后院。
府尹柴墨渊悠闲地坐在竹椅上,手里端着一盏热茶,轻轻吹着杯口,慢悠悠地品着,阳光洒在身上,他神情惬意,微眯着眼,享受着清闲的时光。
一旁站着个身穿青布长衫、戴着乌纱帽的师爷,腰间还挂着一只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