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然终究力气有限,很快便又似以往,自己躺在了床上,等他伺候。
她抱着他,不似往常那般喊着“怀真,睡吧,咱们快睡吧”,催他停下。
她想着梦中事,愿今夜陪他彻底尽兴一回。便是累了,也一直抱着他。
但她着实是低估了徐离陵。
她原以为他先前的恶劣,已是他的极限。但她这一番配合,反倒叫她又见识了新天地。
床铺都被扔在了地上,她身子毫无遮挡地贴着天元木的床。他不紧不慢地动作,又好似什么都没干似的和她说闲话。
道这天元木能如何对身子好,如何能养她肌肤。又说他从前在这张床上,如何认真修炼,如何认真悟道……
他边说边抚,握着她的脚踝叫她去踩那些床上那些似莲似符的纹路,告诉她这天元木上原本是没这些的,是他当年亲手刻下的。
又和她说这些纹路分别是什么经文什么道符的简化,越是说得正经越叫她甚感羞臊。
又要同她玩游戏,他说什么经文道符,就叫她去踩。踩不中要罚她。至于罚,那自不会是旁的罚。
莺然道还不如打她板子。他道打板子可以,但打的地方未必是她想的。她忙不敢再提打板子,但他说这事他记着了,她真是恼自己不该多这个嘴。
最终还是她撑不住,拉扯着他握她小腿的手,连声道:“怀真,好怀真,睡吧……改日,改日再……”
她今天已经尽力,徐离陵也没如往常那般故意磨她,将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发应她:“嗯,这就好。”
莺然疲倦地抱着他的脖颈,已不知今夕何夕了。声息皆颤后,终于得以歇下。
她闭着眼,躺回床上,没一会儿便睡过去。之后的事,她是一概不知。
无非又是徐离陵整理床铺,为她清洗。
她昏昏沉沉睡着,习惯性地翻身去抱身边人,忽惊觉身边无人。有风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发。
他不在?
他怎么不在?
莺然一惊,恍然分不清这是梦是现实,忍着困倦睁开眼:“怀真?”
“怎的醒了?”
他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莺然安下心:“什么时辰了,你怎不睡?”
徐离陵:“快卯时,看日出。”
莺然疑惑,在房中寻找他的身影,就见他正站在窗边。
破晓前的天地间,是冷清的青白。
他于那青白之中,若一道孤身的游魂。
忽让莺然想起,在梦里,她离开时,千年前的徐离陵站在人群里遥望她。
暮色洒落在他身上,那无法融入热闹人潮的身影,与此刻她眼前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莺然沉默须臾,起身下床,趿拉着绣鞋走向他:“今天怎么突然想看日出?”
她一身粉绿寝裙单薄,徐离陵拿了外袍给她披上,将她搂入怀中:“忙完恰好是这个时候,顺带看一看。”
莺然倚在他身前眺望天地。
红日未升,但天际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