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疾首怒道:“你如今也说这样混账话,这些仕途经济的龌龊事,怎么有家中姊妹过节重要。
这府上当真越来越荒唐,简直是不知所谓,人人都被贾琮的禄蠹之事熏坏了。”
袭人想到今日贾琮那番冷话,自己二爷还说这等狠话,要是话风传到三爷耳中。
他真的对二爷做出难堪之事,二爷以后在家里还怎么做人……
袭人担心再招出宝玉的话头,即便被他骂了几句,也一句都不辩解,连忙找了由头出了房间。
……
她刚走到院子中间,正遇上麝月提水过来,见到袭人脸色有些难看。
问道:“袭人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我刚听到二爷嚷嚷,给你气受了?”
袭人有些话不敢和宝玉说,还被宝玉一顿抢白,心中正十分郁闷。
她和麝月一向要好,见她问起缘故,便拉她出了院子,在左近一块山石上坐了。
说道:“以后二爷让人去东府走动,我可是再不去了,不说咱们过去没脸,回来二爷还有话说。”
袭人将在东府的遭遇,贾琮说的那些冷话,零零散散都和麝月说道,两人都要有些叹息。
麝月说道:“袭人姐姐,三爷的话虽清冷,也不算很中听,但他每句话都在理上。
二爷从小得老太太宠爱,人人都让他三分,但如今家里情形已大不相同,旁人都已看在眼里。
可我们这位爷是个心大的,因为有老太太庇佑,半点不想这些琐碎事,只当一辈子都住西府。
可西府摆明就是大房的家业,哪有在堂兄家住一辈子的理儿。
只不过眼下老太太还在堂,三爷自己也不太计较,旁人才不好去说破。
听说三姑娘拦着太太的事,三爷也发话不能沾惹的,可太太偏偏就把三姑娘给打了。
太太这不是让琮三爷没脸,好歹他还是个家主,以后说话谁还会听。
他即便以前许多事不在意,但这次只怕动了真火,转变了心思。
再说他和三姑娘从小要好,岂有不护短的道理,他和姐姐说这样的话,就是想姐姐回来传的。
只要这话头一传开,众人都会议论这事,俗话说众口铄金,人言可畏。
且道理可在三爷那边,到了那个时候,周围人都给我们吃白眼儿,你说二爷还怎么在西府住下去。”
……
袭人听了麝月这话,神情有些恍然,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儿。
我说琮三爷以前也算和气,今儿竟说起难听刺耳的话,好在方才我嘴严,没对二爷说出口。”
麝月说道:“我劝姐姐可别趟这趟浑水,就当自己没听到这些话,省的传出话头,丢脸的是我们自己。
左右二爷不过小半年就成亲,到时候顺水推舟搬回西府,二爷自己也没话说。
即便老太太舍不得二爷,碍着家门礼数也不好拦着,这样就坡下驴了结,大家都得脸儿,岂不是好。”
袭人听麝月说的头头是道,确实极有道理。
她在宝玉房里虽有争宠之心,但并没有其他大志向,只要能坐稳姨娘位置,便已于愿足矣。
至于宝玉住在西府,还是住在东路院,对袭人来说区别不大。
如今老太太虽年岁已高,但老爷确是春秋正盛,二房不管住在哪里,还不都是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