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房里领了去,也是给丫鬟打牌赌钱花了。
不要说宝玉,环儿这小冻猫子,就更不是读书的材料,在他们身上花纸笔银子,不过扔到水里罢了。
他们二房也就兰儿有些样子,日常大嫂子管教严厉,或许将来能读书出息……”
……
荣国府,宝玉院。
自从宝玉被贾政罚跪,几乎跪瘸了膝盖,因得了张友士诊治,又养了大半月,如今都已好扎实。
宝玉虽已能到处走动,但他仔细想来,偌大的西府,早已今非昔比,现在竟没了他喜欢走动的去处。
家中姊妹都已长居东府,除了每日早上去荣庆堂请安,寻常都不在西府露脸。
东府的门槛又太高,宝玉根本就跨不过去。
贾琮落居东府以来,除了一次因晋升官职摆设家宴,宝玉跟着去东府赴宴外,他便再也没去过东府。
东府守过道小门的婆子,每次看到他过来,两张老脸拉的比马厩里的马都长。
这不禁让宝玉有一种错觉,东府两个守过道小门的婆子,就像是专门给他预备的……
原本他还喜欢去凤姐院里转转,因为那里不仅有秀丽温厚的平儿。
还有颇有几分林妹妹神韵,长相娇弱俏美,举止风姿绰约的五儿。
只是宝玉每次去凤姐院,那五儿只要闻讯,便会远远躲开,平日偶尔遇到,也当做没看见,一言不发,远远走开。
这让宝玉感到很是羞辱,从小到大,他都是西府的凤凰,衔玉而生,人人都夸相貌人物,出类拔萃。
为何现今会变成这样,难道自己其实很是不堪,所以让人厌恶,但这念头在宝玉心中一闪,便被他断然否定。
自己满怀清风明月,一腔来去无牵挂,衔玉而生,超拔绝俗。
旁人见了自己,只会自惭形愧,自己怎可能有半点不堪……
虽然他自己决然不信的,但也从此弱了去凤姐院走动的心思。
因为,他虽看不起贾琮,觉得他是个禄蠹。
但他也不是真的傻,知道虽老太太依旧宠爱自己,但荣国府其他人却已不同,不会以为自己还是凤凰……
如今贾琮才是西府的家主,不是他可以招惹的。
更让宝玉痛心疾首,那十分好看的五儿,已在荣庆堂给老太太敬茶,已是贾琮正经的女人。
宝玉虽痛心她自蹈淤泥,但如今她这等身份,宝玉已不敢招惹牵扯。
这些年出了不少事情,宝玉也都是听说的,贾琮人物风貌出众,但心胸似乎不太宽大。
比如那年用刀子削了义表哥的头发,还吓得他失禁,据说至今都不便利。
还有那年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断了王善宝家的双腿。
总之,贾琮这人白长了出众的样貌风仪,其实内里有些凶顽,让宝玉觉得有些粗粝俗气。
所以,自己要在这上面有错漏,只怕他不会顾一家子体面,必定要将自己赶出西府。
到了那个时候,他颜面扫地不说,只怕再也见不到家中姊妹,岂不痛心疾首之事。
而且,老爷要是知道此事,不但不会怜惜自己,多半觉得丢了他的脸面,定会一气把自己打死。
宝玉权衡其中厉害,虽然心中悲愤欲绝,满腔清白脱俗无处宣泄,但他骨子里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好汉。
所以,为了能在西府踏实呆着,只好忍辱负重,从此都不去凤姐院。
只能忍痛视而不见,感叹世道艰涩不公,让那些钟灵毓秀,由着被贾琮牵扯糟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