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街头鼓声四起,混乱之气弥漫。
还未到子时,锦衣卫驻地正门,便被乱石与棍棒砸响。
紧接着,火油泼洒,屋瓦腾起火光。
“打倒狗官!还我银子!”
“暴税狗官,滚出杭州!”
最前头的几个青皮带头怒吼,挥舞棍棒,一路冲锋。
街坊百姓也有人稀里糊涂地跟着起哄,混入人群,一时间局势失控。
驻地内,徐林正坐堂翻阅王家账册,猛听外头喊杀声起,火光照亮窗纸。
“大人!”亲卫破门而入,神色惊慌:“外头乱民冲寨,多为青皮刺客,似有预谋!”
徐林眉头一皱,脸色瞬间铁青,抽刀而起:“披甲,闭门,守内堂!”
话音未落,院外忽有火雷炸响,一块飞石破窗而入,砸中他肩头。
鲜血浸湿衣衫,亲卫立刻将他护进内堂。
这是,明目张胆地刺杀朝廷命官!
徐林咬牙忍痛,眼中怒火滔天,厉声喝令:
“传令:冲击驻地者,格杀勿论!”
。。。。。。
杭州之乱,短短两天,便被八百里加急传入京师。
内阁书房中,首辅徐谦坐于几案前,听完属下禀报,神情冷若冰霜。
他手中茶盏握了片刻,忽然“啪”的一声,裂作两半,茶水洒落案上。
“抗税,是吧?”
徐谦声音低沉,眸中寒光一闪,袖袍拂过几案,满桌文卷俱扫落在地。
“现在连我徐家的人也敢杀!”
“沈应之……他好大的胆子!”
房中跪着的传令小吏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连连磕头。
徐谦猛地一拍桌面,大喝道:
“即刻传令!调南京京营五千人马入杭!”
“沈应之,谋刺钦差,意图叛乱,立为乱臣贼子!诛其官,抄其家,凡涉案商贾士绅,一并查抄,连根拔起!”
命令发出,京城一阵风起云涌。
南京京营素以训练严整、战力强悍闻名。
得令之后,五千兵马披坚执锐,自应天府启程南下,旌旗遮天,号角震野。
沿途驿路封锁,兵道清空,旱路舟车齐开,三日三夜,直抵杭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