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上京的官道上。
一辆驴车在夜色里疾行,分明是驴,却几乎跑出了马的速度。
车厢内。
陆徽之同关边月对坐两边,里边的坐塌上,平躺着毫无生息的崔黛归。
身前是一脸兴奋的葛神医,正手捻金针,往崔黛归身上几处大穴扎去。
听完陆徽之讲述近日种种,关边月道:“我们本是往西边去,半途听闻黛姐姐和亲,这才折道去邕州城提前等了三日。。。只是虎贲军牢牢把守,不得近身。”
“再来就是葛先生瞧出那尸骨并非黛姐姐,我们便猜黛姐姐会为着崔侯的事回京,这才一路赶来。”
陆徽之点头,目光从崔黛归心口上的匕首划过,落在葛神医身上。
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先生施针这许久,可有不妥?”
“你小子怀疑我?”葛神医心知肚明,“那伤不是大事,稍后替她包扎了便是!”
关边月笑着解释:“葛先生痴迷医术,叫他碰到假死奇证,哪有不好好瞧瞧的道理,陆郎君莫急,葛先生有分寸。”
这一路她也算摸清了葛神医的脾性。
瞧着任性不靠谱,实则心中有杆尺子,比谁都瞧的明白。
“若非葛先生,我们也难从顾晏眼线手中脱身。”
“两日、只需两日她就会醒来!”
说话间葛神医收了针,“这两日,且照顾好她,多翻身,多喂些掺了盐的水。来罢!”
陆徽之正凝神听着,不由一愣,“来什么?”
“处理伤口啊,方才不是还着急?”
葛神医悠悠看过来,“别说临到头了,你小子不敢?”
陆徽之面上一红,目光不自在地落在了崔黛归胸口上。
“烦请关姑娘——”
“烦什么烦的!”葛神医眼睛一瞪,“睡死过去的人沉得很,她一个姑娘家,哪搬得动?快来!”
他说完,便转去一旁翻箱倒柜。
关边月缀在旁边帮着分辨,瞧起来,已是十分熟练。
陆徽之便只好挪步过去。
有了葛神医那句话,此刻再看躺在塌上依然面若桃花的崔黛归,心中先前那点惊惧担忧便全化作了脸上的一抹红云。
还在往耳根蔓延。
扶起崔黛归时,她身上的木樨淡香便无孔不入钻来,陆徽之气息微凝。
带了薄茧的修长指骨虚虚握住的仿佛不是她的腰,而是一朵软腻发烫,灼灼透骨的娇柔桃花。
沉睡中的人不堪摆弄,被人拦腰扶起的瞬间,头便无力垂下,陆徽之立刻倾身将自己肩膀送去,同时紧张地侧头望她。
便见那如云乌发仰靠在肩头,芙蓉玉面上一点朱唇,只需不经意地一低头便可采撷。
他眸色渐深,眼中温柔沉溺。
前边瓷瓶相磕的轻响传来。
他猛地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这样放肆地看了许久。
于是懊恼地挪开视线,却瞥到红唇下面,一截雪白纤细、舒展着微微仰起的柔弱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