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有点痛……”水鹊小声道。
他先用湿帕子帮忙把背后渗出的血擦干净,才又敷上新药,再慢慢地重新用纱布包扎好。
在包扎伤口这一块,水鹊是专业的,毕竟他曾经作为安抚骑士,在骑士学舍学了很多包扎之类的治疗小技巧。
齐朝槿看着他忙前忙后。
纱布得从肩膀绕到胸膛再绕回去,反复缠绕几圈。
沅亲王认认真真地包扎,乌泱泱眼睫半覆着。
距离这样近,近到齐朝槿能够在烛光中数一数那睫毛,看清那红洇洇、小而圆的唇珠。
令他心安的甜稠香气,萦绕四周。
齐朝槿哑声道:“多谢,殿下。”
“好了,怎么总这样客气喊我殿下?”
水鹊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
他和魏琰他们私底下可还是名字称呼的。
只有齐朝槿是这样。真是奇怪……
齐朝槿看他不大高兴的样子,改了口,“今夜多谢……水鹊。”
水鹊满意地点点头,“齐郎怎么夜半三更还不睡?若不是我起夜,还不能发觉你房里仍旧亮着灯烛。”
齐朝槿解释:“近来有头疾,夜里容易发作,难以入眠,干脆处理一些从大理寺中带回来的公牍。”
“但是……”秀气的眉皱起来,水鹊担忧道,“不睡觉怎么行呢?”
“不若这样!你听我的……”
水鹊有意传授自己的睡眠术,他几乎夜夜都睡得很香,正常发挥能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对睡觉格外有研究。
齐朝槿只好听从他的话。
水鹊振振有词道:“皇兄常常说我,坐要有坐相,他不知道,睡觉也得有睡相。”
“睡觉要曲足侧卧才能睡得香,”让齐朝槿躺下来侧卧,水鹊又去扯动对方的手,摆好,小脸绷着,严肃道,“切记,手不能放到胸膛上,否则要有梦魇。”
齐朝槿耐心地看着他,“臣记下了。”
怪不得从前见到水鹊睡觉,总是侧卧蜷成一小团,抱着被子缩在床内睡,只占那么大点儿的地方。
像是狸奴化了形。
水鹊不知道齐朝槿心里在想什么,他继续传授自己的睡诀:“要先睡心,后睡眼。”
齐朝槿不解,“如何睡心?”
水鹊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要心无旁骛,不能惦念这个,惦念那个,那不就终夜苦虑,不能安寝了吗?”
齐朝槿虚心受教,“原是这样的道理。”
“可是臣终夜心中惶惶,无法做到睡心。”
水鹊左思右想,“那就是你心不安?”
如何才能心安?他想一想。
忽而灵光一闪,是不是缺了什么安抚物?
像他小时候睡不着,就要抱着小狗玩偶哄一哄自己。
以至于他长大后保留了抱东西睡觉的习惯,大多数时候没有趁手的玩偶,都是抱被子。
水鹊见到内侧被褥里夹着的雪白里衣,是他的。
虽说是有些难为情,但他还是抽出来,塞进齐朝槿怀中,“那、那你抱这个睡觉。”
齐朝槿微微一怔。
下一瞬,水鹊又撇开衣衫,嘟囔道:“算了,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