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水鹊户口迁回城里,回了家里这边念大学,李跃青起初是坐火车一个月来一次,后来是半个月,每次都说是见客户,和工艺品进出口公司签单子,至于到底见没见,签没签,水鹊也不知道,李跃青知道他上课忙,只在周末约他出去。
要不是有时候木雕厂实在走不开,李跃青就想要一周到海城一次。
他受不了,他的心牵挂在水鹊身上了,见不到对方的时间里简直都是在空空煎熬。
李跃青在扩大工厂规模,攒钱筹钱,过个一年半载再借一笔,说不定能到海城郊外开个工厂。
他盘算着,见到了心心念念等待的人。
小知青,现在应该说是高材生了,穿着白绸衫,干干净净,往这边走过来。
像这时候所有的普通年轻情侣一样。
在外滩的情人墙倚堤耳语。
情人墙一开始只是江边的一道高度及胸口的防汛墙,但是这时候的文化娱乐设施单调些,逛公园和逛江边大概就是约会的首选。
情人多了,防汛墙才成了情人墙。
风裹挟着海关钟声的宏阔回响,从江面荡过来。
汽笛阵阵,钟鸣声声。
情人墙靠马路边每隔几米就种着梧桐树,枝叶下隔着树干,背向的各安置有长椅,方便人们歇靠。
今天的阳光不大,温温柔柔,坐在树下长椅上聊天的时候,能听见头顶有风吹过梧桐树叶,沙沙响。
这本来是一件不错的浪漫事。
如果他和水鹊约会的时候,背后的长椅上不是坐着荀定,相邻的梧桐树也没有靠着一个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的水川的话。
李跃青:“……”
水鹊犹犹豫豫地解释,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能够避开水川。
李跃青眉峰压着:“你不觉得,你的弟弟们有些太……”
好歹是未来的小舅子,李跃青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来来回回争斗三个回合。
“我们去吃午饭吧。”
他干脆站起来,牵起水鹊。
水鹊:“可是现在还没有到饭点……”
他明白李跃青心有顾虑,于是对装作看马路风景的荀定和目不转睛盯着这边的水川道:“你们先回去吧,好不容易周日放假,要多休息。”
荀定是单休,水川则是队里难得的休假。
荀定立即站起,“不行!我不正是在休息吗?这公园这外滩只有你们能逛?我就得回家里休息?”
水川闷声闷气,“外面不安全,我担心你。”
水鹊满心疑惑:“青天白日,哪有什么不安全的?”
水川神色紧绷,环顾周围一圈,找了蹩脚的借口,“外面车流多。”
水鹊简直要叹气了。
李跃青也无可奈何,也怕这两个人到未来老丈人面前参他一笔。
他带着水鹊到附近的西餐社用了午餐。
本来想请客,给邻桌的小舅子买单,可惜两个小舅子都没有领李跃青的情。
李跃青平白还遭了冷眼。
出来的时候外边正下着靡靡小雨。
荀定早有准备,他拿出带在身边的直杆黑伞,对水鹊道:“下雨了,没什么好逛的了,一会儿雨还下大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