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青的视线来回在两人相牵的手上打转。
这两个人背着他牵手走?!
难怪走得这么慢,看他哥那个腻歪的劲儿,他下次回头,他哥是不是要把小知青揣兜里走了?
李跃青还没上前来制止,水鹊就下意识甩开李观梁的手。
站得像是课堂被罚站的好学生,乖乖巧巧的无辜样子。
李跃青只好作罢,没再说什么。
李观梁和水鹊仍旧走在后面,保持落后几步路的距离,是为了照顾水鹊的步调。
“是不是累了?”
李观梁留意到水鹊的步子越迈越小,步速越来越慢。
水鹊垂着脑袋,日头把他晒蔫了,“嗯。”
李观梁自觉地在前方屈膝蹲下,“上来吧,我背你走快一些。”
距离谷莲塘,还有长长的一段路。
再这样走,到时候快要日落天黑了。
水鹊面上一喜,趴到男人背上,稳稳当当地被人背着起来。
他像猫儿一样,脑袋蹭了蹭李观梁的侧后颈,“谢谢观梁哥,会不会太辛苦?回村里还很远哦。”
李观梁沉声道:“不辛苦,你很轻。”
被蹭过的位置酥麻感简直窜上天灵盖,李观梁勉强维持镇定,一双鹰目盯着远处尽头的青山。
………
挺好的。
李跃青冷笑。
起码没有揣兜里装着走。
虽然四十分钟的路程,半个小时里他哥就没有把小知青从背上放下来。
这会儿天色已经在屋前屋后的草木遮掩下,蔼蔼昏暗。
中午的时候供销社门口人来人往的,王二流子被民警带走的消息,光一个下午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知青院里的其他青年从罗文武队长那里得知了大概情况,这时候打着杉木皮火把就过到李观梁家接人了。
煤油灯的灯光在户外昏暗渺小,杉木皮火把倒是足够灼亮。
李观梁让水鹊等一等,他要到屋里去找出煲中药的砂罐,让人带回知青院里,记得隔天煲一次的中药。
水鹊想了想,跟着李观梁走进屋里头去。
出去之前,水鹊揪住李观梁的衣角,悄声道:“观梁哥,我们的关系……先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他说得含含糊糊。
李观梁微怔住,直头直脑地问:“为什么?”
水鹊嗫嚅道:“你是队长,别人会说闲话的,这样不好。”
别说乡下这样的村庄,就是城里,两个男生交往也会遭人闲话的。
李观梁皱起眉,听到水鹊话里提到说他是生产队长,正色道:“我不怕闲话。”
他当生产队长这四五年,内不避亲,外不避仇,好就好,不好归不好,做事分明公正得很,身正不怕影子斜,从来就不畏惧别人背后说他坏话。
小知青却眉眼耷耷,不自在地摆弄李观梁的手掌,声音像是黏糊的蜂蜜浆,“我怕……观梁哥,我害怕。”
他说到这里,抬眼去看男人的神色。